第305章 矛盾的心(1)

  斯内普看向艾勒提的眼神晦暗不明,或许对艾勒提来说,忘记这段经历要比记得更好。

  “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,我需要去熬制一瓶特效解毒药剂。”

  他留下了一句话,然后就转身走向了左手边的书架,举起魔杖在上面随意敲了两下。

  下一秒,一道刺耳的“咯吱”声响起,整个书架和背后的墙壁一起旋转了九十度,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秘密房间。

  在斯内普走进去以后,门又重新转回了原位。

  随着最初醒来时的恐慌逐渐平息,艾勒提心中的困惑开始占据上风。

  她躺在沙发上努力回想,试图弄清楚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人,以至于对方竟然派出这么多人来抓她。

  想了很久,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。不过,今天的事情确实给她敲了一个警钟。

  ……

  另一边的斯内普正坐在坩埚前,神情恍惚地熬制着魔药。

  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惯常的冷漠表情,但眼底却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后悔。

  他简直不敢想象,如果没有默默然,艾勒提会遭受多么痛苦的折磨。

  差一点,只差那么一点,就会有第二个女孩因为他而失去生命。

  斯内普的双手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,莉莉的死亡始终是他内心深处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。

  每当他看见那双和莉莉如出一辙的绿色眼睛,这道伤疤就会剧烈地撕裂开来,带给他难以忍受的痛苦。

 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能触动这道伤疤的不再是那双绿色眼睛了……

  艾勒提和莉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,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,她们都没有任何相似之处。

  可每次看到艾勒提,或是听到关于她的消息,斯内普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莉莉。

  他总是忍不住幻想,如果是莉莉遇到了这些事情,她会怎么应对呢?

  随着这样的想法越来越频繁,他发现自己和艾勒提单独相处时,周围的气氛突然开始变得令人窒息。

 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会下意识地把两人联想到一起。

  或许是因为一年级德拉科受伤那次,艾勒提与他争执时说的那些话;

  或许是第一次关她禁闭的那天晚上,她眼底那浓烈到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情感,那不惜任何代价的疯狂;

  或许是审问小矮星彼得那天,她在邓布利多面前,为了维护他这个备受憎恶的人,使用了她那时灵时不灵的魔咒,堵住了彼得的嘴;

  或许是他们交换灵魂那天,艾勒提突然提起了莉莉的名字,让他忍不住好奇艾勒提究竟知道些什么,又经历过什么;

  或许是在他突发奇想去了医疗翼那天,他在门口无意中听到了艾勒提对斯莱特林所遭受的偏见表示不满,甚至胆大包天地质问起了邓布利多……

  种种原因混合在一起,斯内普的脑子很快就被艾勒提填满了。

  他实在太好奇了,好奇艾勒提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滋生出默默然;好奇艾勒提天马行空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;好奇艾勒提为什么会那么与众不同……

  斯内普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,不然他怎么会在听到艾勒提的哭声后,下意识地想要把她抱进怀里呢?

  他不禁回想起那个困扰了他十几年的噩梦,那是他学生时期最痛苦的一天。

  他被头朝下倒挂在天上,周围到处都是喝彩声,把他永远钉在了耻辱柱上。

  但他的痛苦并不全是这些耻辱带给他的,更多的是因为他口无遮拦地对着莉莉叫出了那个词。

  这个梦就像是魔鬼网一样,死死地缠着他。他越是挣扎着想要摆脱,它就缠得越紧。

  但随着他对艾勒提的了解越来越深,那个梦也被彻底改变了——因为魔鬼网见了阳光就会往回缩。

  他梦里的莉莉变成了艾勒提。于是,所有的不幸都从源头消失了。

  艾勒提会在波特和布莱克刚露出想要对他动手的苗头时,就先发制人,把他们打进医疗翼。

  当艾勒提发现他对黑魔法感兴趣后,不仅表示全力支持,还找来了一大堆相关的书籍让他好好学习。

  每当有人说黑魔法是邪恶的,艾勒提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反驳,甚至不惜当着所有人的面举出一些非常粗鲁的例子。

  她说:“黑魔法和任何魔法都一样,关键就在于人们如何使用它。”

  “餐桌上的刀叉也能杀人,插你脖子里你不死?这也怕,那也怕,干脆我们都回家躺着算了。”

  “要是还想不明白,就去思考一下这个问题:假如你用阿瓦达索命咒干掉了伏地魔,那你认为自己该不该被关进阿兹卡班?”

  从那天起,就再也没有人敢当面指责他研究黑魔法了。

  后来,他自创了神锋无影咒,艾勒提一直缠着他要学,还到处宣传说这个黑魔法是为了那些邪恶的黑巫师特别准备的。

  艾勒提把他变成了霍格沃茨最“正义”的小巫师,那些亲近伏地魔的人都害怕他,不敢靠近他。

  他们生怕自己会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他而被记恨,然后在未来某一天,他会将他们的头颅切下来当作球踢。

  每当他内心产生动摇的时候,艾勒提都会坚定地鼓励他;而当他犯了原则性的错误时,艾勒提也绝不手软……

  就这样,在艾勒提的“正确”引导下,他毕业后“自愿”加入了凤凰社,虽然他依旧讨厌波特和布莱克,但艾勒提永远都会坚定地站在他身边。

  第二天早上,斯内普的脸上罕见地带着一丝微笑。

  然而,当他睁开眼睛,看到那熟悉的,压抑且阴暗的办公室后,他的笑容立刻僵住了,并且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  他尽力装作一切如常,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,继续过着他那死气沉沉的生活。

  可他越是想忽略,就越忍不住去关注。

  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在教室、走廊、礼堂,甚至是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门口寻找艾勒提的影子。

  说起来也很奇怪,艾勒提明明总是冷着一张脸,但他就是能从那张冷冰冰的脸上感受到她内心的热情。

  没人能拒绝那样一份坚定且热烈的情感,至少他拒绝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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