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文握住挂在自己脖颈上的小手,主动贴在自己脸颊上。

  他坦诚的,让凯莉感受到为她升腾的体温。

  “在遇见你之前,我一直觉得电影里描述的心动都太过夸张。”

  “我自认为是个很理智,很……克制的人。”

  “一见钟情在我看来就是个悖论。”

  “真正的绅士,是不会只因为肤浅的漂亮,就对一位小姐一见钟情。”

  “可我遇到了你。”

  欧文轻轻的叹了口气,炙热湿润的吐息落在凯莉的手腕上。

  “酒会上,你突然跌倒,我扶住你时,确实没有别的心思。”

  “可你回过头看我了,那一刻,我感受到了真实的眩晕。”

  “这里真的炸开了一场烟花,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,彻夜不息的烟花。”

  欧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。

  “那时候我才知道,电影描述的还是太含蓄了。”

  “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大胆,大胆的我都有些不敢相信。”

  凯莉慢慢摩挲着欧文的脸颊,用指尖描摹着他流畅的下颌线。

  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,我真的知道。”

  欧文贴着凯莉的手,感受着她掌心的脉络。

  “我知道你有办法知道。”

  “我的心动小姐,并不是不懂分寸胡乱发散魅力的人。”

  “你比我更早的知道,我比我意识到的沦陷更早。”

  欧文将凯莉的手从脸颊边慢慢拿下。

  他还带着枪茧,修长有力的手指挤进凯莉的指缝,与她十指相扣。

  “感谢不知名命运的指引,你来到了我的身边。”

  欧文握着凯莉的手,放在自己的胸口。

  “亚当和夏娃是命定的伴侣,因为夏娃是亚当的肋骨,他们本身就是一体的。”

  “我们也是。”

  “我的缺憾,和你的锋芒刚好严丝缝合。”

  “所以,换个思路吧。”

  “真正全密闭的机甲外壳,不是衔接磨合的有多好。”

  “而是所有的部件,本身就是一体浇筑的。”

  “我们不需要一次又一次为了适配对方而磨去自己的锋芒。”

  “我们生来就是一颗苹果,只不过被丘比特分成了两半,丢向人间。”

  凯莉脑海中猛地划过一道白光。

  这道光像匕首一样锋利,利落的斩断了没有头绪的思路。

  白光为她照亮了坦荡的前路。

  凯莉眼睛都瞪大了。

  欧文笑着刮了刮凯莉的鼻子。

  “看来今晚的散心确实很有用。”

  “灵感是不是来了?”

  “那在这之前,给我讲讲你吧。”

  “真正的你。”

  凯莉的心怦怦直跳。

  她刚想开口否认,欧文就做了个嘘的手势。

  “宝宝,不要质疑一个资深警督的判断力。”

  “你不属于悬界城,也没有在分界城留学,甚至……不属于这个世界,你和瑜小姐都不属于这里,对吗?”

  凯莉的瞳孔猛地缩成了一个小点。

  她一把捂住欧文的嘴,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
  “不能说!”

  欧文很听话的闭嘴。

  凯莉屏住呼吸,艰涩的吞咽着口水。

  可是……

  已经好久都没有响起的游戏提示音,并没有来。

  周围的世界,也没有崩塌的现象。

  悬界城还是那个繁华的赛博城镇。

  远处的城墙依旧兢兢业业的散发着蓝光,守护着居民们。

  凯莉慢慢松开手。

  她有一种真切的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
  凯莉就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,脚下一软。

  欧文环着她的腰,把她向自己怀里带了带。

  “现在突然开始恐高了吗?”

  说完,欧文学着凯莉的样子,向四周看了看。

  “一切如常,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。”

  “看来你担心的事,不会发生。”

  欧文拉着凯莉,走到塔尖边缘,率先坐了下去。

  “来坐下吧。”

  “我们现在一切都特别好,只差一点点迟到的坦诚。”

  凯莉挨着欧文坐下,两人的小腿,搭在半空中。

  凯莉刚一坐下,欧文就赶紧拉住她的手,交握着放在他的大腿上。

  “怎么还皱着眉呢?不用担心。”

  “我觉得,至少我们之间是可以无障碍交流的,就像你和瑜小姐私下肯定谈过这方面的问题。”

  “我也并不是只靠直觉判断,警督办案讲证据。”

  “我亲眼目睹过围绕着你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,比如说,接风宴上瞬间改变的毕业海报。”

  欧文冲凯莉眨眨眼。

  高空的夜风吹起他额前金棕色的发丝,露出浓墨重彩的眉眼。

  “我肯定没记错,在你出场之前,海报上写着,你毕业于一个末流学院。”

  “这个世界似乎有自己的意识,一步步慢慢修正对你的误解,抹去你存在的突兀感。”

  “我没说错吧?只有我发现了,别人都不知道。”

  “而我和阿川都不怕影魔,城镇里的居民也无法对我们表现出一点攻击性。”

  “说不定,我和你是同类。”

  凯莉快要消化不过来巨大的信息量了。

  她紧紧握住欧文的手,飞快又含糊的开口。

  “这儿的一切都是虚拟的。”

  说完,凯莉下意识抬眼,看着头顶的人工天幕。

  还真的无事发生!

  就和她私下和辣黎交流一样,破游戏自动忽略了这一切!

  凯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。

  不能和Npc提起,但和欧文说了后,无事发生。

  那就说明……

  欧文不是Npc!

  他,也是真人玩家!

  一定是这样!

  要知道,上次辣黎只是随口问警员要江老板的旧照,就触发了游戏世界的自我修正啊!

  欧文没听清凯莉说了什么,把耳朵往她嘴边凑了凑。

  “你说什么?”

  凯莉的眼睛里,像是经过了一场暴雨的洗礼。

  她捧着欧文的手,努力向他的方向扭身。

  “哈尼,你是不是也玩了一个叫《废土与玫瑰》的游戏?”

  “你是哪里人?他们是怎么骗你来体验的?”

  凯莉的语速,又快又急。

  欧文又听不懂了。

  他努力消化着凯莉说的事,尽量选择平和的方式解释。

  “宝宝,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,其实你说的很多事我都不太明白。”

  “我对机甲一无所知,也不懂你说的师徒四人上西天。”

  “我就是土生土长的悬界城人,平时也不玩游戏,应该没有上当受骗过。”

  凯莉的心,慢慢跌回谷底。

  她有些迷茫。

  欧文不会骗她。

  但明目张胆讨论游戏却没有引起提示,也不可能作假。

  凯莉觉得,自己的小脑袋瓜又不够用了。

  “总之就是……你现在看到的我也是真的我,但是我的身体不躺在这里。”

  “诶呀好难解释。”

  凯莉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。

  她慢慢解释了意识投射和全息游戏。

  欧文大概听明白了。

  但他并没有过于震惊和不可置信。

  在凯莉到来之前,欧文和江行川就觉得悬界城不对劲了。

  凯莉的话,不过是验证了猜想。

  欧文点了点头。

  “原来是这样,那你会离开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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