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文似乎走进了一场非常逼真的沉浸式电影。

  他的视角跟着凯莉,随着时间轴的推进,开始见证她褪色泛黄却又鲜活生长的青春。

  ————

  8岁的初冬,凯莉还在上小学。

  珀斯岛的冬天依旧很温暖,路边的椰子树从窗里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
  一座面积不大但很温馨的房子里。

  家里只有凯莉一个人。

  她脸颊肉乎乎的,眼睛又大圆,正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看书。

  就在这时,电话响了。

  “Kelly,爸爸今天下班会比较晚,饿了的话,你自己叫个外卖。”

  “乖乖在家,爸爸会尽快结束工作。”

  挂了电话,凯莉看着墙上的时钟,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匪气的笑意。

  老凯不在家。

  机会来了!

  凯莉小短腿抡的虎虎生风,哼哧哼哧推着微波炉,洗衣机和洗碗机,放在客厅中间。

  她又拿出一个和自己年龄严重不符的工具包,直接拆掉了家电的外壳。

  无声围观凯莉记忆的欧文:???

  凯莉踩在凳子上,快速把三个家电拆成了零件。

  “家庭改造计划开始!”

  “利用微波炉的热量将水加热,循环进入洗衣机,继续积累热量,这样洗完衣服的水就是热的。”

  “洗衣服的热废水直接进入洗碗机,轻而易举冲掉碗筷上的油污。”

  “最后再用清水冲洗碗筷。”

  “肯定能节约很多能源,爸爸也不用做那么多家务了。”

  “对了,再加上音乐装置。”

  凯莉捏紧肉乎乎的小手,给自己打气。

  “冲鸭小凯,你是最胖的!”

  围观记忆的欧文,被小小凯莉大开的脑洞震惊了。

  这个东西……

  是真的可以改造出来的吗?

  为了制造水循环,凯莉又把自己家的水管拆了。

  她一直忙碌到天色完全黑下来,脸上蹭满了污渍。

  看表情,小姑娘好像是搞砸了。

  客厅里立着一个不三不四的机器,看起来像科学怪人的邪恶发明。

  凯莉放了一个小面包在微波炉里。

  下一秒……

  机器发出了很不对劲的响动。

  就像一个手脚不协调的人在努力转呼啦圈,每个身体零件都有自己的想法。

  还伴随着音乐声。

  “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嗒啦嘀嗒啦……”

  为了加快热水速度,凯莉将微波炉能量调到了最高。

  短短十秒,面包就黑成了一块碳,被微波炉咣当一声倒了出来。

  凯莉:???

  不对,好像不对劲!

  可是三位一体机器根本停不下来。

  热水注入洗衣机,滚筒开始了死亡旋转。

  洗衣机里,凯爸爸的衬衫被离心力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
  凯莉吓坏了,丢掉黑炭面包就去拉拔电源线。

  “快停下快停下,这是爸爸明天要穿的衣服!”

  来不及了。

  家电安装了断电保护。

  哪怕拔掉插销,储存的电量也能完成这次工作。

  转眼间,凯爸爸的衬衫就被洗成了拖把布。

  热水哗啦一声倒进了洗碗机,却被线头碎布堵住了出水口。

  洗碗机开始了愚蠢又无知的冲浪干洗。

  一柜子陶瓷碗碟碎的干干净净。

  围观的欧文觉得小凯莉很可怜,但他就是憋不住笑。

  终于,可怕的响动结束了。

  一堆碎瓷片被送了出来,还有凯爸爸已经被烘干的拖把布衬衫。

  就在凯莉手忙脚乱间,门口传来了开锁声。

  “Kelly,爸爸回来了,还给你带了好吃的咖喱饭,饿不饿呀?”

  凯爸爸进了客厅就惊呆了。

  不知道的,还以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在他家客厅里打响的呢。

  凯莉这会儿乖了,低着头不说话。

  可围观的欧文,总觉得自己嗅出了一种“小凯错了,下次还敢”的味道。

  凯爸爸越过战损废墟,蹲在凯莉面前。

  “怎么搞成这样了?有没有受伤?”

  “告诉爸爸,你打算做个什么了不起的东西?”

  凯莉把自己的创意一股脑讲了出来。

  凯爸爸并没有责骂凯莉。

  他把碎瓷片打扫干净,抱着凯莉席地而坐。

  “好厉害的想法,但想要实现,中间会有很多壁垒。”

  说着,凯爸爸就把机器外壳拆开,慢慢给凯莉讲解着工作原理。

  8岁的小凯莉咬着手指,听得格外认真。

  两个多小时过去后,凯爸爸把家电尽力还原。

  “Kelly现在明白了吗?”

  “饿了吧,饭都凉了,咱们试试爸爸还原的这个微波炉还能不能用。”

  父女俩趴在橱柜上。

  在微波炉重新发出光亮运转起来的那一刻,一大一小击了个掌。

  “爸爸好厉害!居然把微波炉修好了,爸爸是超人!”

  凯爸爸捏了捏凯莉的脸。

  “这没什么厉害的,Kelly以后会比爸爸厉害一百倍的。”

  “但是水管是修不好了,今晚只能去澡堂洗澡了。”

  凯莉的欢呼声更大了。

  “好耶!我喜欢浴池!”

  ————

  16岁时的仲春。

  凯莉即将高中毕业。

  她身量拔高了不少,穿着蓝白配色的运动装校服,红棕色的长发扎在脑后。

  校服松松垮垮,谈不上好看,但欧文却觉得青春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
  这是一个周内的清晨。

  凯莉背着书包,自行车都快蹬出摩托车的动静了。

  她一路漂移过弯加速猛蹬,嘴里还叼着半个面包,终于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前一秒进了教室。

  “嘿嘿,终于赶上了。”

  欧文被她的语气逗得想笑。

  冲进教室后,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。

  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,老师并没有责备。

  “小发明家昨晚又熬夜做科研,今天起晚了?”

  凯莉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单人桌边坐下。

  她把面包全塞进嘴里,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装置放在桌上。

  “没错,但我没迟到,这是我昨天的成果。”

  老师看了眼凯莉桌上的装置,眼里掠过一阵惊艳。

  “好,下课以后我们交流一下。”

  同学们早就习惯了这个超级优等生风风火火的性子。

  就在这时,旁边三个画着美式辣妹妆容,校服明显经过裁改的女生,凑在一起发出了嗤笑声。

  还冲着凯莉指指点点。

  凯莉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主。

  她毫不示弱的指着那几个女同学。

  “笑什么?笑你们三个人总分加起来考不过一个我啊?”

  “满分900,你们都是200多的选手,我把答题卡扔地下踩两脚都比你们得分多。”

  “有那个力气嘀嘀咕咕,不如早点把书翻开。”

  “鼻孔看人眼睛出气儿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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