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棍落下,这些蜂涌而来的人已经被清的差不多了,但是张琦司却还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。他身上的光芒渐渐微弱下来,最后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前方。

  两百米的断桥,直直冲击着他的视野,强烈的畏惧之情涌上心头,最后竟开始颤抖起来。

  张琦司半跪在地上,神情麻木——果然,还是不行吗?我果然还是控制不住这股力量吗!!!

  “为什么——!!!”他的吼声响彻云霄,但张沐灵却没有管他,只是清扫着周围的人。

  火车的速度依然不减,十五秒的时间很快,但此刻对于他们来说,甚是漫长。张沐灵将最后一个人清出去,死死盯着半跪在地上的张琦司。

  “起来!”

  被这么一说的张琦司缓缓抬起头,看着张沐灵。

  “站起来!”

  不知是怎的,张琦司的身体不受控制般站了起来。

  “我给你掩护,再来!”

  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张琦司捂着脸,豆大般泪水落下的同时又被他擦拭而去,“可是我做不到啊!我根本控制不住哇……”他还是哭了出来。

  啪——

  一个巴掌印出现在张琦司脸上,他茫然地看着张沐灵,对方又重复了一句:“我给你掩护,再来!”

  张琦司沉默着,终于还是转过身,继续催动着圣源——

  “我,我也想拥有圣源!”莫约半年前,他是这么对她说的。

  “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圣源?”

  “因为,我想保护我妹妹!我辛苦点没啥事,主要是张沁儿,她才八岁出头,她还需要人照顾,她还需要照顾!”

  她看着他耿直的眼神,略有些动容,道:“可是,圣源需要你自己去觉醒,它是一个偶然,有些人可能从小就会觉醒,而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觉醒不了。”

  “那要怎样才能觉醒!”

  “不知道,但是我个人觉得一般是在极端的刺激之下觉醒,反正我和我妹就是这样的!”

  此后一个月,他在辛苦打工的同时,不断地寻找刺激,想靠此让自己来觉醒圣源。但是没有,一个月下来,不仅没有任何反应,他反而变得更加憔悴了。

  他又开始缠上她,每一次都是跪在对方脚下。

  “你为什么非要觉醒圣源?”

  “因为,这样我就可以加入圣灵组织,给我妹一个好的未来,也能更好地保护她!

  “所以,我求你,打我一顿,用尽全力!”他再一次扣了下去。

  她成全了他,真的用尽了全力。而他也拼命地反抗,想以此激发自己的极限来觉醒,不过这些都只是多添几道伤罢了。

  “抱歉,把你打这么重,回头我会赔你医药费的。”她想把他拉起来,却无济于事。

  “不用了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他缓缓呼呼地带着伤走了回去,走向那做他好不容易才找到,比较安全的烂尾楼。

  ……

  “小贱种,你就是个贱种!”在他家门口,几名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围着一名只有八岁大的女孩指指点点,时不时还上手击打对方。

  面对这样的欺辱,女孩根本没法反抗,他只能顺从……

  “贱种,你要是肯喝下我的尿我就大发慈悲今天就不再找你麻烦了!”

  “我,我不要……”也不知道是哭麻了还是怎么样,明明现在她捂着眼睛,脸上也是清晰可见的泪痕。但就是抹不出一滴眼泪。

  “不要?不要就打!!!”

  他们拿起石子,在她身上找着乐子。他们就是这样,在外头被欺压,却在这里发泄。

  一颗颗石子砸在她稚嫩的皮肤之上,她抱团蹲坐在地上,口里一直喊着:“哥哥。”

  “哥哥……我好怕……”

  应该是听到了她的呼叫,他回来了,拿着木棍回来了。他眼神锐利,带着伤举起木棍狠狠地对着那些人砸下。

  对方的头留下了血液。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了。

  把对方打跑后,他抱着她一直说着:“对不起……”

  “是哥哥对不起你,哥哥没办法保护你——

  “是哥哥,没用……”

  她一直摇着头,明明有很多话语想要诉说,但最后却莫名咽了回去,只是一直摇着头。

  阳光照在这对兄妹之上透出闪闪的亮光。

  最后他觉醒了。是不一样的觉醒。历史上绝无仅有的觉醒……

  他很高兴,立马就报名参加了圣灵入伍考核。却落榜了。不是因为他有多差,而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圣源,连最基本都释放都做不到,被考核官狠狠训了一顿后低着头在全部人的嘲笑之中回去了。

  他看着她妹妹天真的目光,在她背后终于有一次哭了出来……

  他没有放弃,再次缠上了她,想让她帮忙想办法。但是……

  “对不起啊,明天我就要出去历练了,最近一周都不在,你另找高人吧,相信你会成功的!”

  然后就遇到了他,他人生中第一个相信他的人。

  也是第一个,因为他自己而死去的人。

  “张琦司,活下去啊——!”

  那一次,他成功救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多少人。但在他眼里,他一个人都没有救过来。那是一次失败的释放——

  ——是一次失败的成功。

  还有五秒钟,火车就要坠毁了。周围的光芒越来越弱,张琦司闭上眼睛,怒吼着,拼劲全力释放圣源。

  四——

  张沐灵将棍子收回,任由面前一个小女孩打着自己。

  “打的爽吗?”

  女孩没有说话,继续用拳头打着他的胸口。

  张沐灵蹲下来,看着对方红色的眼睛:“有这样的哥哥,你幸福吗?

  “张沁儿?”

  依旧没有回应。

  “告诉我,想不想活下来,想不想和你的哥哥你一起活下来!”

  强烈的精神力由张沐灵爆发开来,直直刺入女孩眼里,甚至将她体内的力量压了下去。

  女孩的手停了下来,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。

  三——

  “告诉我,你的想法!”

  “我——”张沁儿开口了,“我一直,一直都很想,都很想和哥哥一起,一起笑……他好久没有开心地笑过一次了……”

  声音不大,但都能听到。这一刻,张琦司犹如被点击一般,想回过头看张沁儿。但最后也没有。

  张沐灵松开抓着张沁儿肩膀的手,起身背对着张琦司道:“听到了吗?她想和你,一起开开心心地笑,这么小的要求,你会给她实现么?”

  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,张琦司身上的光芒持续放大,直到,将整个车头包裹在内。

  “张沁儿,回头,哥哥一定笑给你看!”

  “呀啊——!!”

  二——

  一——

  火车在一众人眼前行过断桥,本来该坠毁的事实,本来全部的人都该死亡的事实,本来这一切都无可挽救的事实——在这一刻,皆发生了逆转。

  火车直直行驶过断桥,进入凯?站。

  并且缓缓地,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之下,停了下来——这个本来也是不太可能的事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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