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镜子…”

  季有锦看着他,突然之间就问了出口,“难道是…那个人用的?”

  那个人。

  她一直是季有零心里的禁忌之地。

  谁都不可以提。

  季有零听到这个问话,比起以前,反倒是平静了不少。

  或许是时间的安抚。

  让他变得没那么暴戾。

  “嗯,是她。”

  季有锦闻言,安静了下来。

  他扭头看向车窗,看着车窗上倒映着那人低头抚摸背包的身影,他的眼眸逐渐变得黯淡无光。

  他心里很清楚。

  季有零单身这么多年的理由。

  不是因为性取向有问题,也不是因为身体有问题,更不是因为找不到老婆,而是因为那个初恋。

  那个在他们婚礼前夕却因为车祸意外撒手人间的初恋。

  如果说是和平分手,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没有在一起了,季有零可能还不会这么想念她,对她这么的记忆深刻。

 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。

  这也是后来有那么多的女孩子追求季有零,却没有一个成功的原因。

  季有锦安静了没一会儿,又忍不住扭头看向他,“逝者已逝,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也该走出来了。”

  “我也想。”

  季有零垂眸盯着怀里的背包,这包也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,这么多年了,不管去哪里出差,他都会带上它。

  连个包他都放不下。

  何况是她。

  “有些事不是靠嘴巴说说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,你不懂。”

  “我怎么不懂了?”

  季有锦轻呵,“你都没真正的了解过我,请不要这么轻易的下判定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季有零抬头看了过去,“我不了解你?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…”

  “那又怎样?”

  季有锦打断了他,嘴角挂起一抹冷笑,“你知道我不结婚的原因?你知道我一直不叫你哥哥的理由?你不知道,你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  季有零张了张嘴巴,半天没能说出话来,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。

  有锦不是赌气才不叫的吗?

  至于结婚什么的…

  这事他都看开了,自然也就觉得他这弟弟结不结婚都无所谓。

  反正只要过得开心就好了。

  那些形式上的事没必要这么纠结。

  “不说这些了,没劲。”

  季有锦揉了揉眉心,“总之,我的劝告已经说出来了,听不听随便你,你要是想继续活在一个死人的阴影之中,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季有零抿了抿唇,苦笑道,“抱歉,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。”

  “她的父母都离开了,她家那个情况你也知道,要是连我都选择遗忘她,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记得她曾经存在过的事了…”

  “我没让你非要忘记她!”

  “我知道你也做不到。”

  季有锦眉头皱了起来,他发现这人根本就是抓错了重点。

  “可你现在这样有什么意思?你明明知道爸为了你这件事,操碎了心,也就这几年才想开了一点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季有零痛苦的皱起眉头,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,身为季家长子,这么多年来没有都替季家留下一个血脉后代,我真的觉得很抱歉。”

  “我知道外头传的那些消息,也都清楚那些董事一直拿着这事为难爸,我更加知道那些人的指指点点,可我能怎么办,如果对象不是她,我…我根本就硬不起来啊!”

  季有零说出这个惊天大秘密后,无力的垂下了头,盖住了脸上的颓丧。

  ……

  季有锦惊讶的看着他。

  “你是在开玩笑?”

  “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?!”

  季有零抬头瞪了过去,“你真当我闲的?要不是看到你实在担心,这事我根本就不想说出来。”

  沉默半响,季有锦一脸复杂的看着他,“去看过医生了?”

  “看过了,没用。”

  “心理医生也看过了?”

  “都看过了,也吃了不少的药,做就不少的心理辅导,可惜…折腾了那么久还是一点用都没有。”

  季有零叹了一口气,“我也想开了,这事做不做都无所谓,就是太对不起爸了…”

  “……”

  季有锦没忍住瞪了过去,“那你平时还笑我老处男?”

  就他这样,和老处男有啥区别?

  他究竟是哪来的自信,总是三天两头的在他面前嘚瑟。

  季有零摸了摸鼻子,“我说的也是实话啊,至少我还尝试过,可你却…”

  说着,他忍不住笑出声。

  围绕在心头的阴霾也随之消失。

  “你闭嘴吧。”

  季有锦扭过头,连后脑勺都好像在生气一样,他冷着脸道,“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。”

  “行行行,我不说了。”

  季有零勾了勾唇,“公平起见,她的事你也别再问了。”

  “你心里有底就行了。”

  季有锦顿了顿,“这事我不会说出去。”

  “那我还谢谢了你啊。”

  季有零其实也不觉得丢人,他知道自己心理出现了问题,因为每次想尝试的时候,脑海之中就会浮现出她躺在血泊之中的画面…

  他真的很气。

  气自己当时的反应怎么那么慢。

  气自己没有早一点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,气自己为什么要忙于工作,而忽略了试婚纱的事,要不是因为太沉迷于工作,那天他也不会迟到。

  也不会让她等到那么晚。

  更不会出事…

  他就是罪人。

  罪人就该赎罪,而这些惩罚对他来说,真的太轻了。

  如果可以…他真想付出自己的所有换回她的生命。

  车里再次安静了下来。

  两个人都沉默着,没有再开口打破这样的寂静,车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。

  小树林里顾明兮等人的身影,已经彻底消失在季有锦两人的视线范围内。

  嘎吱——

  脚踩在碎石和腐烂的树叶上,发出了细微的声响,树林很密,就连淡紫色的月光都无法穿透这片树林。

  顾明兮打着手电筒,也只能看到三米之内的路,周围很安静,真的十分安静。

  静得只能听见众人走路的声音。

 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。

  这里好像连风都没有,就像是一片死地,可如果真是死地,那也不可能会长出这么多的树。

  她不由皱了皱眉。

  正当她想要让大家小心一点的时候,异变突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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