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芸,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第一句话吗?”

  “我说有好消息带给你,但是坏消息也同样有。”

  不等芸对自己刚才的话做出反应,张辰一五一十地告诉芸真相。

  张辰告诉芸,她其实已经死了,现在的芸处于里世界,她只是本体的情感映射。

  芸在里世界必须经历一次又一次轮回,每次轮回的结果,芸都是惨死。

  最重要的是,每次轮回芸都会受到磨损,芸随时有彻底消失的风险……

  芸产卵的时候,张辰在外面等候,张辰就已经准备好了话术。

  张辰以最精简的文字传递最精确的信息,听完张辰的话,芸的表情从惊讶到难以置信,最终又变成了好笑。

  “尘,你是在开玩笑吗?我一直好好在这里呀?”

  “你是不是太紧张了,我很好啊,不信你看!”

  还以为张辰是在逗自己玩,芸摆出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,为了证明自己身体健康,芸直起身子,在空中晃了晃。

  由于生完孩子后太过虚弱,芸只是立了几秒钟,就像一根吐丝的毛毛虫,丝断了,芸“啪叽”一下砸到地上。

  见此情景,张辰忍住想笑的冲动,他很快转身出去,把巢穴外面的食物拖进巢穴,让芸补充能量。

  饿了几十天首次有东西吃,芸风卷残云,很快吃光了所有食物。

  在进食的时候,芸还不忘抽空和张辰说话,表示自己能吃能喝,状态好得不行。

  不知道芸是真的不相信还是在装作不相信,张辰叹了口气,只能继续加大语言力度。

  “芸,你不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巧了吗?

  “怎么可能这么多人要杀你,刚好有我来救你,而且还救成功了?”

  张辰的目光炯炯有神,他盯着芸的眼睛,芸不自觉低下头,她整条龙都变得犹豫不决了起来。

  “我老实告诉你吧,我不是这里的人,我也不是你心上人派来的。”

  “在现实世界,我也验证了我说的话,另外,我也遇到了你残存至今的后代。”

  张辰的这几句话信息密度极大,芸在原地懵了很久,她也不再躁动,开始尝试认真分析张辰说的话。

  见芸开始思考,而且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突然崩溃,张辰暗暗点头,他也准备告诉芸更细节的事。

  “首先,我不是你心上人派来的,你自己想想,你的心上人只是一条普通龙,他何德何能让我保护你?”

  “其次,你现实中的结局,和里世界轮回的结局基本一致。”

  “现实中,虚弱状态的你被镇长和他的手下围杀致死,你生的龙蛋也被吃掉,只剩最小的那颗保留了下来……”

  为了能够顺利生下蛋,自己这么努力隐藏怀孕都消息,听到张辰说自己的蛋最终只剩下一颗,芸再也忍不住了。

  胸口剧烈起伏,芸抬起头看张辰,烦躁的情绪充斥内心,他对张辰的话也开始有了怀疑。

  “尘,我爱人他性格内向,他的朋友我也不清楚是多是少,因此第一条我无法确定真假。”

  “但是关于第二条,你说我只有一颗蛋保留了下来,这太可疑了!”

  “他们杀了我争夺龙蛋,干嘛还要留一个?”

  早就知道芸会抓住这一点提问,张辰早就做好准备。

  将自己和小金签订的契约具现出来,察觉到契约上面熟悉的血脉气息,芸的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。

  “就我得到的真相,你第一次做母亲,不愿意放弃任何一颗龙蛋。”

  “恰巧在那群人来之前,你把最小的那颗龙蛋藏了起来,蛋又被组织成员拿走孵化,一番辗转,最后和我有了缘分。”

  怕自己说得不清楚,张辰运用万能的黑气,把相关记忆具现化。

  看着张辰提供的画面,芸的眼睛一眨不眨,看完了自己的经历,芸身上透露出浓浓的绝望情绪。

  本来情绪就不太稳定,现在渐渐相信张辰的话,芸的心态已经炸裂。

  不顾身体的虚弱,芸杀气腾腾地就往外冲,显然芸想要报仇,她要主动出击,杀死所有伤害过她的人。

  得知真相的芸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理智,以这样的状态打架,出去就是送菜,张辰快步走向前,一把抱住了芸的尾巴。

  “芸,你想去干什么?”

  “就算你这次杀了他们也没用,你还是逃不脱轮回!”

  张辰的力气很大,他拽住芸不让她走,芸气不过和张辰较劲,在听到张辰扎心的话后,芸彻底失去了往外走的动力。

  “是啊,我杀了他们又能解决什么呢?”

  “如果不是张辰帮忙,我这次依旧是死……”

  已经想明白一切,知道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,一切都似乎失去了意义。

  不用张辰拽了,芸转身往回走,那条原本还生气的龙,已经变得死气沉沉。

  爬回龙巢,用身体盖住她产下的龙蛋,芸把头也埋在身子底下,无法应对,芸选择了逃避。

  “尘……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,也谢谢你帮我做了这么多事情。”

  “本来还想回到龙域,然后给你准备一份大礼,现在看来,我只能下辈子再报答了……”

  把头埋在身下,芸说起话来都含含糊糊的。

  芸的情绪已经变得十分悲观,但是就算这样,她还是对张辰表达了应有的感谢。

  想着从没见过生母的小金,想着这么多不甘心死亡的人们,张辰心想,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尝试一下。

  当做没听出芸话中的悲观,张辰朝着芸走去,来到芸面前,接着伸手拍了拍芸的躯体以示安慰。

  “芸,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,你愿意相信我吗?我们再赌最后一次!”

  和芸细说了自己对轮回的分析,总的来说,只要了解真相,并且对生的情感足够强烈,情感映射也能脱离轮回,也成为独立的个体。

  “既然主世界生物对生的渴望能催生情感映射,那么情感映射对生的渴望,变成独立的个体也不无可能!”

  听着张辰的推测,芸慢慢抬起了头,她看着张辰眼神中满是挣扎,显然,她并不是很相信张辰这毫无依据的推断。

  “我妹妹就是这样的例子,她脱离了轮回,有机会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……”

  “另外,只要你能够脱离轮回,我可以向你保证,我会带你离开里世界!”

  “你不想见见你唯一的骨肉吗?你不想看看你爱人到底过的怎么样吗?你不想瞧瞧父母是否安好吗?”

  看着张辰坚定的眼神,看着这个和自己并没太大关联,但是好像一心为自己考虑的人,芸死寂的情绪开始产生波澜。

  低头看着这个执着的小孩,芸忍不住开口询问。

  “尘,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,你这样做是到底为了什么呢?”

  听着芸的质疑,张辰看着芸笑了笑,只要芸肯和自己对话,那么一切都好说。

  小镇已经全是自己人,张辰打算变化自己本来的模样,现在这个小孩体型,做好多事情都不方便。

  在芸的注视下,张辰变回少年模样,虽然张辰现在的样子和小孩体型相差甚大,但是他那骨子里的自信,还是一如既往的吸引人。

  “很简单啊,我和小金签订了契约,开始说是帮她给母亲报仇,现在能救回她母亲,这样不更好吗?”

  “另外,大家都是不甘心屈从于既定命运的人,大家互相帮助,奋力改变命运,又有什么问题呢?”

  张辰的这番话全是发自内心,没有技巧,全是感情,芸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。

  听完张辰的话,芸又愣了许久。

  从张辰口中得知自己只是一段情感映射,并不是本体,芸已经做好随波逐流、在一次次轮回中消散的准备了。

  在自己逆来顺受,接受现实的时候,依旧有人不甘心屈从命运。

  有人在为了自己而努力,有人在现实世界思念着自己,那么自己有什么资格说放弃?

  在张辰的反复劝说下,芸的眼睛已经不再迷茫,她询问张辰,语气也变得变得更加坚定。

  “我的孩子……它是男是女,现在又在哪里?”

  “小金是女孩子,她现在我家住着呢,她替我保护我的家人,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。”

  “女孩子啊,女孩子好啊……”,芸在那里喃喃自语,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,突然间,她又笑出了声。

  “我和爱人都喜欢女孩,我父母也爱孙女。”

  “好巧啊,哈哈……我想我也不该继续装鸵鸟了!”

  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,现在的芸,脱离轮回、回归现实世界的情绪十分高涨。

  “尘,我听你的,我该怎么做?”

  “我想回去,我不想死,我要见我的女儿,求你帮帮我!”

  不怕路途艰难,就怕不肯尝试,见芸已经振作了起来,张辰也是无比欣慰。

  “轮回不可破,否则小镇区域所有情感映射,包括你都会受到影响。”

  “轮回亦可超脱,你要始终坚信我说的话。”

  “你要坚信,坚信这里是里世界而不是现实世界,坚信自己一定会在下一次轮回开始时获得独立意识,坚信自己一定会在我的帮助下回归主世界。”

  “小镇的轮回,是以你、镇长和其主要势力死亡为结束,只有达成这个条件,下个轮回才会开始。”

  “等你准备好后,我会杀了你,你要相信你自己,也要相信我,下个轮回,一切都会恢复正常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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