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寒玥的手指刚碰到霜魂剑,整个人就僵住了。

  黑烟形成的印记贴在她眉心,像一层黏腻的膜。她想后退,身体却不听使唤。东方墨白一眼看出不对劲,猛地拽过许清歌:“快拍!现在!”

  许清歌没多问,立刻举起相机。她的左眼瞬间转成琥珀色,瞳孔收缩,聚焦在萧寒玥身上。镜头对准的不只是人,还有空气中流动的灵力轨迹。

  快门声响起。

  第一张,拍下地煞尺融入东方墨白丹田的过程。那根漆黑的尺子缓缓沉入他腹部,周围泛起一圈圈波纹状的能量波动,像是水底投石后的涟漪。

  第二张,连拍模式启动。画面里,萧寒玥站在原地,眉心朱砂印被黑烟包裹,霜魂剑落在脚边,水面微微晃动。

  第三张,广角拉满。就在按下快门的瞬间,背景深处浮现出一道虚影——玄袍滚金边,眉心有一枚不断旋转的印记。那身影悬浮在半空,指尖延伸出无数细线,连接着远处阴兵列阵的方向。

  “拍到了!”许清歌低呼。

  脑中几乎同时响起残识的声音:【检测到高维灵能投影,特征匹配九重天掌控者,建议立即封存数据】

  东方墨白立刻将残简从怀里取出。竹简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,此刻正微微发烫。他把手按上去,口中默念口诀。

  残简自动翻开一页。

  照片以光纹形式嵌入竹简纹理,层层加密,最后凝成一枚无法篡改的封印标记。整个过程不到十秒。

  “存好了。”东方墨白收起残简,“这玩意儿以后就是铁证。”

  话音未落,残简又翻了一页。

  新出现的画面让所有人一愣。

  三百年前的影像清晰浮现:一名身穿古袍的男子站在铜柱地狱前,手中握着一个青铜外壳、带有齿轮结构的装置。他对着前方按下机关,一道光闪过,全景画面被记录下来。

  位置正是他们现在站的地方。

  “这不是……相机?”许清歌瞪大眼。

  “差不多。”东方墨白盯着那青铜器,“而且长得跟我爸实验室里那台老式胶片机有点像。”

  残识突然冒出来一句:【警告:祖传摄影技术已激活,建议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】

  “你能不能正经点?”东方墨白翻白眼。

  【没办法,看到前辈操作,情绪激动】

  许清歌低头看着相机屏幕,刚才那一组照片还在。她放大最后一张,九重天掌控者的虚影虽然模糊,但眉心印记的形状和转动频率都能辨认。

  “这张要是拿出去,谁信?”她低声说。

  “不信也得信。”东方墨白拍拍她肩膀,“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,本来就没打算让人当场相信。等他们看见天塌下来的时候,我们得有东西拿出来证明——不是我们疯了,是这个世界早就出了问题。”

  许清歌点点头,把相机小心收进背包夹层。那里还贴着一张阿依娜画的小型聚灵阵,能防止灵能数据流失。

  萧寒玥终于动了。

  她抬手抹掉眉心的黑烟残留,脸色有些发白。“那东西……不是冲我来的。”

  “什么意思?”东方墨白问。

  “它只是借我的印记做通道。”她看向青铜门,“真正的目标,是这扇门背后的记忆库。它想删掉什么。”

  “删?”许清歌抬头,“可我们刚存了证据。”

  “所以它急了。”东方墨白冷笑,“说明我们踩到痛处了。”

  残识安静了几秒,忽然又蹦出一条提示:【检测到时空回响增强,建议三分钟内撤离】

  “走。”东方墨白转身,“再留下去,下一波就不只是黑烟了。”

  三人迅速往出口方向移动。

  石阶两侧的河水依旧漆黑,但不再翻涌。上游裂缝已经闭合,下游的青铜门微微震动,门缝里的红光彻底熄灭,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灰蒙蒙的雾气,像是某种结界正在重新构建。

 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,许清歌停下脚步。

  “等等。”她说。

  “怎么?”东方墨白回头。

  “我漏了个角度。”她再次举起相机,调回广角模式,对着整片区域按下快门。

  这一次,她拍下了完整的战场全景——断裂的金线、漂浮的霜魂剑碎片、地煞尺留下的能量残痕、还有那道若隐若现的九重天虚影。

  “这次是真的最后一张了。”她轻声说。

  东方墨白没说话,只是看着她把相机放进包里,拉好拉链。

  雾气越来越浓。

  前方灰雾中隐约能看到一道光带,像是通往云海的入口。只要穿过那层结界,就能暂时脱离幽冥界。

  “跟紧。”东方墨白走在最前面,手里攥着残简。

  许清歌紧跟其后,右手一直按在背包上,确保相机安全。

  萧寒玥走在最后,回头看了眼青铜门。

  门缝中的黑烟还在蠕动,但没有再冲出来。

  她收回视线,抬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。

  就在这时,残简突然发烫。

  东方墨白打开一看,刚刚封存的照片界面出现一行小字:【原始数据完整性验证中……比对成功,发现同步记录两份】

  “什么同步记录?”他皱眉。

  残识冒出一句:【三百年前,人皇曾在同一地点上传过类似影像,编号h-001,状态:永久封存】

  “他还真干过这事?”东方墨白愣住。

  【不止一次,共七次,每次都在重大事件节点】

  许清歌凑过来:“所以咱们这不是首创?”

  【准确来说,是继承传统】

  “难怪你觉得拍照片奇怪。”她笑了下,“原来是你家祖宗玩剩下的。”

  【请注意措辞,我是残识,不是AI客服】

  三人穿过灰雾。

  结界边缘泛起微光,像是水波荡漾。只要再往前几步,就能进入云海区域。

  许清歌忽然觉得背包一沉。

  她下意识摸过去,发现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条缝。

  里面空了。

  相机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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