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日渐进,灰原哀症状却仍旧如初,甚至有所加重。

  尽管时间已过正午,小哀仍然犯困不起。

  为了应对灰原哀的食欲不振,三水琅每天都要在菜肴上费很大功夫,一段日子下来,厨艺见长。

  兴许是爱屋及乌,灰原哀对中国美食一见倾心。

  今天是元宵,故而早餐便是油茶汤圆。

  端碗上楼前,三水琅先到洗手间带上小哀的洗漱用品。

  “这是什么?”

  就在等待接水时,三水琅发现洗脸池旁有一条白色长棒,拿起来一看,惊愕失色。

  无言许久,三水琅才将其揣进兜里,强压心绪,一手端水盆,一手端碗,上楼轻推房门。

  屋里拉着窗帘,床上的小哀身子微倾,铺盖落下半张,似乎刚与睡意做过挣扎,但最终没能成功。

  三水琅上前轻轻为她盖好被子,轻撩她的秀发,望着她的睡颜,五味杂陈。

  半晌,他轻声唤道,“小哀,该起床了。”

  连着唤了几声,灰原哀才勉强睁开眼睛,嘤咛着往他身上拱了拱,

  “琅琅,我困……”

  三水琅摸着她的头,柔声细语,“再不起床汤圆就凉了。”

  过了许久,小哀终于有了动静,翻了个身,用尽浑身力气才靠着床头坐起,低着脑袋和肩膀,轻蹙眉头,紧闭双眸。

  “刷牙。”

  三水琅挤上牙膏,把牙刷浸了浸水,伸到她的嘴边。

  “嗯……”小哀点了点头,脖颈枕在他的臂弯里,仰头朝天。

  刷过牙,三水琅又把漱口杯抵住她的唇瓣,“漱口。”

  小哀喝了两口,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紧接着又吐进杯里。

  随后便是用热毛巾擦脸,三水琅用力,小哀也跟着摇头晃脑。

  洗过脸后,小哀终于清醒一些,睁开了稍显茫然的眼睛。

  而三水琅已经端起碗,勺子触到她的唇,小哀条件反射地微张开嘴,顺势便喂了下去。

  没吃几口,小哀又皱紧眉头,缩了缩脖子,扭头避开勺子,

  “琅,我犯恶心,不想吃……”

  闻言,三水琅默默放下碗勺。

  灰原哀低了低头,扭头看向他,眸中满是歉意,“琅,对不起唔……”

  却是迎上了三水琅的一道深深的吻。

  灰原哀身子微微一僵,最终并未反抗,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索取完毕。

  三水琅直视着灰原哀的双眸,无比认真地问道,

  “小哀,你是不是怀孕了?”

  灰原哀一愣,旋即笑道,

  “我不是说了没有吗?”

  但三水琅却摇头,眼神复杂,

  “你别骗我,我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。”

  他掏出从垃圾桶发现的验孕棒,一深一浅,赫然两条杠。

  灰原哀怔了一下,心想自己不是丢了吗?

  仔细一想,才意识到最近记性太差,当时似乎忘了丢进垃圾桶,而是就那样放在了洗脸池边!

  三水琅望着她心神不宁、一脸慌张,心里满是心疼,握紧她的手,心挚问道,

  “为什么不跟我说?”

  灰原哀回过神,看向他,四目相对,三水琅又追问道,

  “你是不是怕我不支持你的选择?你放心,不论你怎么选,我都支持你。但前提是对你没有危害。”

  闻言,灰原哀柔柔一笑,回道,

  “那样可不是无条件地支持我的选择哦?”

  三水琅心道『果然』,急切又严肃地道,

  “不论如何,你的身体才是最优先的!”

  他刚才就猜她大概是想留,怕自己反对,才隐瞒不报。

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做好措施还会出现这种情况,但他绝不允许灰原哀有任何闪失。

  正当他要苦口婆心地开口劝说之时,灰原哀却猛地用吻堵住他的嘴。

  打断施法后,她一脸认真地问,

  “琅,你想要吗?我说的是,你的想法。”

  顿了顿,她道,

  “我可是黑衣组织的科学家,你要相信我的能力。

  “怀孕时间不长,我完全可以自行药物打掉;如果要留下它,我也有充足的时间找到方法。

  “所以现在只需要你来选。”

  她歪了歪头,“琅,你选哪一个?”

  说完,她抬眸盯着三水琅,轻轻微笑,美眸动人。

  “这……”

  三水琅一时茫然纠结。

  因为灰原哀的特殊情况,以及黑衣组织的存在,他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。

  如今摆在他的面前,当真难以抉择。

  “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哦?再过段时间我就只能去医院进行手术打掉。”

  见三水琅陷入沉思,灰原哀躬身捂住肚子作痛苦状,楚楚可怜,

  “到时候我可就很痛很痛了,搞不好会死呢……”

  “瞎说!”

  三水琅敲了一下她的脑袋,后者狡黠地吐了吐小舌头。

  三水琅沉默了会儿,问道,

  “小哀,你愿意吗?生下我们的孩子。”

  灰原哀轻轻地点了点头,静静地看着他,一切尽在不言之中。

  三水琅又沉默稍许,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,

  “那我选择留下。”

  他张了张嘴,又想说什么,最后却只是搂得更紧。

  有的时候,承诺是为了给对方安全感;有的时候,承诺只能是行动本身。

  灰原哀在他温暖的怀抱里,也伸手搂住他的背,妩媚轻语,

  “那就加油让我怀上吧。”

  三水琅一怔,小哀已经笑得花枝乱颤。

  “小哀,你说的是什么意思?”

  灰原哀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,道,

  “你误会了,我没有怀孕。”

  “那,这验孕棒……”

  “验孕棒两条杠确实不假,但它的测量依据是hcG激素水平。可我近期内分泌紊乱,你没发现我都长高好几厘米了吗?生长激素、性激素连带着hcG激素水平都不正常。而且测量结果一深一浅,怀孕概率就更小了。

  “当时我本想丢进垃圾桶里,免得你担心,但不小心忘了……”

  三水琅哭笑不得,松了口气,“原来是虚惊一场。”

  灰原哀搂住他的脖颈,贴耳问道,“失望吗?我没有怀孕。”

  “不过……今天时间还早,你还有机会哦……”

  暖暖的被窝上,二人的气息相交,气氛变得暧昧十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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