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玉将放了许久的面很快就吃完。他吃的速度有些快,却并不粗鲁。秦明雪吃完那个煎蛋之后,温玉的面吃了一半。

  这时候,店门口传来了一道粗犷的声音。

  “老陈,老样子!”

  那老板高声道:“好嘞!”

  一个身材高大又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,坐在了温玉隔壁的桌子那。

  温玉已经将那碗面吃完,正在咬那个煎蛋。

  “你不必那么急。”秦明雪道。

  温玉将嘴里的蛋咽了下去,“总不能让你等太久了。”

  “时辰还早。”

  温玉笑了笑,不过咀嚼的速度倒是慢了下来。

  老板端着一大碗白米饭,一碗炒肉和一碟青菜,到那壮汉的桌边去。

  “老赵,今天你又做什么去?”

  “给秦家搬东西去。”壮汉拿起筷子,大口吃了起来。

  “秦家?!”老板吃了一惊。

  “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啊!”

  “那又有什么办法?秦家给的多,我闺女日后嫁出去了也有些面子。”

  “你闺女定下了?”

  “是。隔壁的那小子我看着长大的,和我闺女也好。”

  “这秦家自己不是有人吗?为何还要你去搬?”

  “谁知道呢?这大家族里,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。我只想拿着钱给我闺女添嫁妆去!”

  温玉已经吃完了。

  “哟,像您吃这么快的读书人可不常见!”

  那老板惊奇地看着温玉。

  温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付了钱。

  两人走到门口之后,就听见那壮汉地声音传来:

  “那两个小白脸,我见你们顺眼就提醒一句,日后你们发达了,少和秦家混!”

  温玉和秦明雪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,随后都向那壮汉行礼道谢。

  那壮汉摆了摆手,继续大快朵颐。

  等他们出了小饭馆,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。

  “秦自在已经不是秦自在了。”温玉轻声道。

  “什么意思?”

  “你还记得那老板说,秦小公子性情大变吗?”

  秦明雪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。

  “你是说……”

  温玉没有再言。

  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。

  两人皆是丰神俊朗的人,走在街上频频有人回头看他们。

  为了少点是非,两人都准备回到客栈去。

  而且在街上也不好说什么。京城之中处处都是眼线,有时候他们说的一句话,都有可能会传到不知哪家势力的耳朵里去。

  那老板能够知道的,无非就是那些势力能让他们知道的东西。

  这条街上,温玉已经感知到了有四五道眼线。

  这些眼线不是跟踪人的,而是收集大小情报的。

  回到了客栈,两人才继续方才的话题。

  “公子,你是怎么想的?”温玉开口问道。

  “先搭上傅家。”秦明雪坐在桌边,倒了两杯茶。

  他将一杯推向了坐在他对面的温玉,“然后是秦家。”

  “为何?之前那汉子也说了少接近秦家。”

  有时候,小人物所知道的不比他们少。

  只是他们说不出口罢了。

  “你不知道,”秦明雪神色莫名。

  “我是秦家走丢的庶子。”

  温玉呆呆地看着他。

  如果他是秦家的庶子,前世得了状元之后,秦家主不会去找他吗?

  有秦家主护着,秦自在这个只有地位却没有权力的纨绔,怎么也伤害不到秦明雪才对。

  而且在原本的剧情里,也从来没有秦明雪是秦家庶子的信息。

  “那……秦家主知道吗?”

  如果秦家主不知道秦明雪是他儿子的话,那还有点说得通。

  “他知道,是他找上我的。”秦明雪眼中闪过一丝懊悔。

  “在那次琼花宴之后,但是我没有答应他的好处。”

  也就是不认秦家。

  如果他上辈子认了秦家,那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了。

  温玉稍稍一想,就想明白了。

  在原本的剧情里,没有秦自在去污蔑秦明雪,秦家主也不会因为秦自在无缘无故搞一个人对秦明雪感到好奇,也不会特意去查他的身世。

  或者他查了,但是因为秦明雪还是没有答应,且那时候秦明雪已经不是秦家能够掌控的了,秦家主惹不起秦明雪,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。

  但一切有了秦自在搞事,秦明雪的身世也被秦家主提到提早知道。

  但是因为他的名声已经臭了,家主也没那么看重他,见他不答应,也就不管他了。

  “这不怪你。”温玉安慰他。

  秦家主算是趁人之危,温玉知道秦明雪不喜欢被掌控。

  秦明雪握了握拳。

  温玉:“所以你要认秦家主了?”

  现在入了秦家,一切也都不由秦明雪做主了。

  他的一切,都将被秦家所安排。

  秦明雪:“等中状元了之后,再认。”

  而且认,也不一定要入秦家。

  ……

  秦府。

  在一处种着满是名贵花草的院子里,一名长相清俊的男子坐在桌边,一脸纠结为难的样子。

  旁边的小厮见状开口问道:“少爷,还在为那事忧心呢?”

  “你懂什么?”这男子不耐烦道,“明明我也是父亲的儿子,凭什么那些东西只能我大哥碰?”

  “老爷也是为你好啊。”

  “为我好为我好,那为什么不许我碰这些?凭什么我只能当个空有地位没有权力的纨绔?这和傀儡有什么区别?”

  秦自在握紧拳头。

  “……”小厮在一旁不敢苟同。

  他心道当个吃喝玩乐的少爷多好啊,吃喝不愁还有的玩,秦家也不缺钱。

  但是主子们的事,他这种人还是少掺合。

  “老爷!”

  听见院子外的声音,秦自在连忙调整了一下表情。

  一个看着就很圆滑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,正是秦家主。

  “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?”

  秦自在讪讪地站起来,对秦家主行了个礼。

  “父亲。”

  古人的听力都这么好的吗?在外面都能听见他的声音。

  “不让你接触那些是为了保护你,看来你并不领为父的情。”

  秦家主在秦自在原本座位的对面坐下,自己倒了杯茶。

  秦自在站在原地,听了这话感觉如芒在背。

  秦家主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,哼了一声。

  “也罢,为父可以给你些人手,但是日后你闯出了什么祸端,为父可不会帮你!”

  秦自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惊喜。

  “多谢父亲!”

  至于后半句,他就当没听到。

  他才不信身为父亲会真的不管他。

  秦家主在院中坐了会,也不见秦自在上前关心一下他。

  秦家主心里冷笑,站了起来。

  旁边的小厮倒是很有眼色,“恭送家主。”

  秦家主表情不变,甩甩袖走出了院子。

  秦自在表情有点茫然“阿福,为何我觉得父亲好像生气了?”

  阿福:“小少爷,您可少说点吧!”

  自己爹来了也不倒茶嘘寒问暖一番,走之前也不问候一声,秦家主能高兴才怪!

  秦家主说到做到,没过多久就派了十来个人去秦自在的院子里。

  “你们是爹给我的?”秦自在惊喜道。

  “……”那几个暗卫没有说话。

  秦自在:“你们叫什么?”

  “在下秦九。”

  “在下秦十。”

  “秦十一。”

  “秦十三。”

  ……

  秦自在:“查人会吗?”

  秦九点了点头。

  “帮我查一下秦明雪。”

  吩咐完了之后,过了一把瘾的秦自在心情颇好地吩咐底下的人备好车马,准备出门,约上那几个朋友一起去花楼里喝酒。

  秦家主院。

  “小少爷吩咐你们做什么了?”秦家主漫不经心道。

  “他让属下去查一个叫秦明雪的人。”

  站在秦家主对面的赫然就是秦九等人。

  “哦?”

  秦家主语气有些意外。

  “把查到的东西给我一份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“他现在在干嘛?”

  秦九低着头,“小少爷往惜花楼的方向去了。”

  听了这话,秦家主怒拍了一下桌子。

  “这个逆子!”

  这边秦明雪在客栈里待着温习,温玉则再次出了客栈,往街上逛去。

  此时已经接近午时,街道上颇为热闹,大大小小的店铺全开,里面人满为患。

  街边的小摊贩顶着温和的阳光叫卖,因为过于卖力,额头上还冒了汗。

  此时的温玉手中抱着一袋糕点,正边吃边逛。

  边吃边逛的同时,耳朵也不忘竖起。

  “哎,今早那秦公子又去花楼里了!”

  “是那最高的那家吗?”

  “肯定的啊!”

  “啧啧啧,不愧是大家族。”

  “那秦小公子天天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去花楼,不怕虚吗?”

  “慎言慎言!花楼那又不只有那等行当。”

  “嗐,去那不是玩女人的,还能是做什么的?”

  “听曲子啊!”

  “那还不是玩女人?”

  “里面也有男人的好吧?”

  “哟,你去过?”

  “我没去过,但我听说过!”

  ……

  街边没有客人的摊主闲的互相唠嗑起来,温玉路过的时候他们还不忘“忙里偷闲”招呼一下。

  一路上听见了不少关于京城中世家的传闻,除了秦家,傅家和林家的传闻也听了不少。

  传闻中真假参半,温玉挑了点有用的东西听,脚步转了个弯,朝着京城中最高的那栋花楼去。

  等到了花楼之下,温玉已将怀中的糕点啃完了。

  这花楼叫惜花楼,是京城中最为盛名的青楼,也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。

  其中不仅仅有皮肉生意,其中的菜肴也是京中一等。

  温玉抬脚走了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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