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渊有些失落,从地上虚弱地站起来,走向她。

  面前阴影笼罩,池语思抬头,脸上毫不掩饰的烦躁。

  “姑娘,冒昧打扰到你,我只是被仇人追杀至此,不是有意……”

  声音带着一丝清冷和寂静。

  血从嘴角溢出,他身上伤痕累累,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。

  看着让人忍不住心疼。

  但池语思盯着他,眼神微冷:“知道冒昧还打扰,找死吗?”

  “不找死。”故渊委屈巴巴地轻咳一声:“找你,可以吗?”

  池语思愣了一下,随即歪着脑袋低笑了几声:

  “本宫最近就这么招人稀罕的吗?”

  嗓音轻柔,撩人心弦。

  她挑了挑眉,上下打量着故渊:“看你这狼狈样儿,本宫为何要收留你?”

  故渊抿了抿嘴唇,嘴角牵起一个虚弱的笑,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哑的话:

  “因为姑娘看起来心地善良,定不会见死不救。”

  池语思唇角露出一丝冷笑:

  “本宫最是心狠手辣之人,你看错人了,再不走,休怪本宫不客气。”

  “我可以成为姑娘手中最锋利的刀,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
  “来路不明的不要,本宫看不透的更不要。”

  故渊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:“那……暖床的可以要吗?”

  看着她眉眼间透露着明显的不耐烦,他有些无措。

  好像用什么理由都接近不了她。

  “什么人?!!”

  暗一听任陛下的命令过来,看到熙福公主面前站着一个受伤的人。

  他迅速挡在池语思面前:“公主殿下,这人是……”

  看着有点眼熟。

  “不认识。”

  三个字,让故渊眼睛微红。

  他转身将眼泪憋回去,回望了她一眼,一本正经道:“我叫故渊。”

  暗一警惕地盯着故渊,只要公主一声令下,他便会出手赶走这个人。

  池语思却摆了摆手,“罢了,不必管他。”

  这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,实实在在是冲她来的。

  可她身上有什么,她不知,也不想知道。

  她起身,头也不回的往寝宫走。

  ……

  暗一直勾勾地盯着故渊,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。

  “我想起来了——你是那日吹笛子的少年。”他恍然大悟:

  “公主还说有些不喜……”

  刚刚还委屈的故渊死亡凝视他,眸光深邃清寒,睫毛微颤:“聒噪!!!”

  暗一被吓了一跳,刚刚身体有一瞬间动不了,他噤声不再言语。

  这个人不是寻常人。

  故渊深吸一口气,望向池语思离去的方向,他一定要想办法留下来。

  ————

  池语思几日闭门不出,无趣地躺在床榻上。

  故渊知晓她不喜人打扰,一直在寝宫外面守着。

  暗一则盯着他。

  朝堂上气氛压抑,不是弹劾,而是京城不安宁了。

  “陛下,近日怪事频频发生,已有百姓官兵惨死家中,死状凄惨。”

  林首辅眉头紧蹙,眼神担忧。

  大理寺卿计慎:“陛下,死去的那些人,身上的伤都不是致命伤,死因不明。”

  “死因怎么会不清楚?仵作验尸什么也没查出来吗?”

  皇帝面带愠色,起身看着他。

  “陛下,微臣命不少仵作验尸,那些伤都是死后伤,生前没有任何伤口,也没有中毒。”

  左都御史上前出声:“陛下,此案不正常,这案子恐成悬案,微臣斗胆,宴请仙人出手相助。”

  皇帝沉思片刻后,点头应允:

  “林首辅带几人去御仙台找仙人,都察院和大理寺,继续查寻可否有其他遗漏的线索。”

  另一边——

  阳光明媚。

  池语思躺在软榻上,听暗一叨叨朝堂那些事,纤细的手指翻阅着民间话本。

  “公主,那个故渊昨夜就离开了,他说暂时有事,还会回来的。”

  “嗯。”池语思随意的放下话本,坐了起来:“那些人大概都是什么时辰死的。”

  暗一递给她一份手写的记录:“丑时(凌晨1——3点),夜深人静,悄无声息地死了。”

  池语思接过扫了几眼:“出宫,你也跟着,不许和父皇说。”

  暗一闭了闭眼,心一横,听话地跟随着她出了宫。

  两人来到一处案发地附近,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死寂气息。

  池语思走进屋子,仔细查看死者曾经躺过的床铺。

  弥漫着一丝丝灰色的雾气,轮廓大概是一个人的形状。

  “暗一,去下一个案发地点。”

  ……

  归柳巷。

  “大人,没有任何发现。”官兵们汇报着。

  几个官员面面相觑,摇头叹息。

  “不为财,只为杀人,可杀人之后为何还要制造伤口?”

  “死的不明不白,无从下手。”

  “这怕是只能等仙人过来,才能明了。”

  ……

  几个人站在那里,迟迟不走。

  池语思带着暗一蹲在树上。

  “你去引开他们,本宫去看一眼。”

  “……公主,我是暗卫,大白天的出现,引人注目……”

  “没用。”

  暗一:“……”扎心。

  池语思从树上跳到墙头上:“几位,聊够了吗?”

  “臣等拜见熙福公主。”几位官员一一行礼。

  大理寺卿仰着头询问:“不知熙福公主来此,是作甚……”

  “查案,你们磨磨唧唧的,走也不走的。”

  池语思轻轻一跃,落地:“其他人若无事,先退下。

  大理寺卿留下,本宫稍后会去大理寺看一眼尸体。”

  左副都御史拧了拧眉:“熙福公主,这案子和您无关……”

  池语思没理会他,直接推开了屋子的门。

  她刚抬出去的脚,又收了回来。

  门口同样躺着有灰色雾气的人形,这人死在门口,一眼可见。

  一样的灰色雾气。

  这些人都看不见的存在,是邪祟吗?

  “熙福公主,这还是不进去为好,死过人……”

  大理寺卿计慎见她收回了脚,以为她害怕了。

  “带本宫去大理寺。”

  左都御史:“熙福公主,这不是您该插手的,微臣派人送您回宫吧,这些事情,臣等自会解决的。”

  真吵。

  麻烦。

  池语思一双紫眸凝视着他低垂的头,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
  周围官员纷纷向前:“熙福公主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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