搜索栏的下列,出现一个接一个的陈默,

  胡言快速地用碳素笔记下来楼号和病房号,进度条还没有走完,胡言就看到了屏幕上蹦出来的红色感叹号,

  您已被攻击。

  本页面拒绝访问。

  靠!胡言一把把手里的碳素笔摔到地上,眉心皱成一团,就差一点,

  生气两分钟,胡言就低头去看手里的便签条,

  四个,两个在7号楼,一个9号,一个14号。

  但愿,她就在这几个人里。

  接下来的两天,胡言接着活动身体的名字,找过了记下来的四个人,结果一次比一次失望,最后转头就走。

  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。

  并不是天问没有人记得他,而是当时他们在天问里的作风太激进,有很多人不认同,不了解他们的做法,所以只有业火城和之后一起挑战幽冥的人认识他,而胡言和陈默都是很低调的人,并不以惹人注目为目的,所以熟悉他们的人很少。

  胡言从最后一个陈默的病房里出来,寡淡的眉眼一如曾经,可是那种颓丧的氛围经久不散,他坐在医院西花园的木椅上晒太阳,温暖的日光让身体懒洋洋的,可是胡言却提不起劲来,

  他在S市人生地不熟,打通关系上十分麻烦的事情,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陈默。

  就在胡言沉浸在自己短暂的丧时间的时候,听到了某人惊讶的声音,

  “胡言?”

  因为男人的音色太过清晰,所以胡言完全没有误会,这样大的声音引起了不少人观望,胡言只能缓缓转过头,看看到底是那个缘分不浅的人,S市还能认得出他,

  同样蓝白条纹病服,瘦可见骨,他却神色温和,身旁还站着一个体贴的女孩,

  果真同命不同人。

  胡言确认这人自己没印象,面无表情地问:“你是哪位?我不认识你。”

  前面的问句极其敷衍,意思就是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,男人无奈地和自己身边的女生解释两句,然后自己拖着拐杖靠近胡言,

  “大城主,不用这么翻脸不认人吧?我们默默被你利用完就扔了?”

  默默?胡言眼瞳一深,他记得陈默身边有个朋友曾经这么叫她,不过当时他听着不爽,就把这人分到协战的小组,然后再也没见过。

  而且现实里的人身材体型变化又大,所以没有什么印象。

  “曹湾,你知道陈默在哪里吗?”胡言抿了抿唇,眼睛直直的看着曹湾。

  曹湾心里惊讶,都到了13号楼了,竟然不知道陈默的位置吗?他面上不显,十分淡定地摇头,“不知道。”

  眼神真诚不做作,至少面皮上看不出来。

  “陈默,她知道你这么说吗?”胡言和缓地说,平平淡淡,听不出情绪。

  曹湾嘴角扯出一丝很邪的笑,“那么,大城主,天问的救世主大人,默默她知道你把她当作和服务器智能抗衡的工具吗?”

  “啊,”胡言轻轻地吐出一口气,神色冷清,抬头凝视澄澈的天空,

  “她知道啊。”

  “所以,你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?”

  疯子,曹湾心中得出这样的结论,他知道在全息的世界里,他们别无选择,只有陈默强大到出格的精神力能当作武器,可是他还是个普通人,自私自利,还想要保全自己身边的人。

  即使陈默知道,曹湾也并不认为陈默的真正选择,当时的情况,不这样做就是背弃全世界近五分之一的人,就是罪人,

  那样沉重的代价,谁背负得起?

  “胡言,我不谈陈默,但是你对不起她,你不配。”

  曹湾看着面前的少年,头发枯黄,冷漠暴躁,和天问里高冷孤僻的青年如出一辙,他想起陈默最后的消息,

  失乐园寂静的土地上,灰衣破败的女生望着无边无际的残垣断壁,神色温和沉静,

  如果他来找我,遇见了你,请务必带他来见我,谢谢。

  她说。

  短暂的通讯在陈默说完之后,瞬间就被阻断了,曹湾甚至来不及问一句,哪来的信心确定胡言会来找她。

  “我知道,”胡言如是说道,“我这不是来赎罪了吗?”

  “嘁,”曹湾嘲讽一笑,“十三号楼K区03号病房,我是不愿你知道的,但是这是她请求我。”

  曹湾看着那个青年磕磕绊绊,无力的腿脚急不可待地冲向13号楼,忽然露出一丝冷笑,

  我只是告诉你陈默的位置,至于其他,他可什么都没有说。

  大城主,自求多福吧。

  “浅浅,走吧,今天太阳不错,我想在转两圈,”曹湾面色如常地招呼身后的女生,容色温柔,和刚才的嘲讽刺骨,判若两人。

  ……

  K区是顶层,电梯门打开的瞬间,胡言冒冒失失地站在中间等待,薄唇抿成一条线,紧张得显而易见。

  03号病房前,胡言按了门铃,便安静地站着等待,额头出现一层轻薄的汗水,双手攥的紧紧的,像是等待审判的罪人。

  煎熬又充满期待,

  期待自己无罪释放。

  “先生您好,请问有什么事情吗?”漂亮的长发女生打开门,温柔地问,

  相貌和陈默八分相似,气质却迥然不同,再加上女生身材很好,面色健康,并不像是依靠葡萄糖活了三个月的样子,不过猜测应该也是陈默很近的亲属,

  胡言脸上勉强扯出一点笑容,张了张嘴,什么话也没说,最后只是点了点头,沉默了两秒,又说,“我是陈默的朋友,现在想要见见她,可以吗?”

  “姐姐的朋友?”女生眨了眨眼睛,似乎是好奇胡言的身份,随后就给胡言让出了位置,“请进,”

  “全息头盔已经停用了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我姐还没有醒过来,不过还是谢谢你能来看看我姐姐,如果多几个人和姐姐聊天的话,她也能更早醒过来吧,”女生娇柔的声音缓缓地说,其实这样的声音听起来会很舒服,但是胡言却感到无比的心焦。

  没醒?胡言的手在颤抖,当时只是考虑成本,考虑战术,从来没想过之后陈默会付出的代价。

  或者说,每次他考虑的时候,都被陈默轻而易举地岔开了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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