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玲姐说啦,要给你压担子。”

  “这不叫压担子,这是人血馒头。”

  “晶晶姐,帮我跟玲姐说说呗!回来这一个月,我有大半时间都在办公室睡沙发,还无家可归呢!”

  “租房公司报销?那不行。”

  “就是让我歇几天找房子。”

  舟隐跟这掉线老板要抓狂。

  “关萌你回来啦,太好了,帮我看看房子。”

  “这事儿怎么找我,你家栀子呢!”

  “我们俩都天天加班,面都快见不着了,就你比较闲,苗苗,没跟你一起回来么。”

  花了三天,定下来翟亮推荐过的紫瑞,最小的东西户型,也有190多平,月租三万,关萌说,朝西的这间我预定,等明年回来,替你分担。

  3000

  呸,怎么也得分一半。

  最多5000。

  舟隐跟没功夫来看的栀子说,这地方真不错,离你单位门口不到400米,安保也好。

  小乔好想找萌萌哥哥去玩,可是要期末考试,妈妈说,你爸爸反正从没考过第二。

  妈妈你呢?

  我当然也不错啦!

  于途错过了他闺女的期末考试,光工所传来的消息,镜头精度比第一次定型稳定地提高了4.1%,给他立军令状的小郭博士累到胃出血进了医院。

  于途飞到陕西,亲眼看过了镜面试验数据,又做了相机的半工况和全工况试验,最后把刚出院的小郭拎回了上海,交给所里管后勤的部门,盯着宿舍、吃饭、医院复查一系列事情。

  你们还给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郭。

  放心吧于助。

  院里的联欢完了再赶回北京,晶晶说,小乔为了考第五名已经难过大半天,睡东厢了,一定要等你回来。

  “爸爸,我没考第一名,好难过。”

  小姑娘扑到于途怀里。

  “小乔,爸爸要祝贺你,你在班级里年龄倒数第三,成绩正数第五,已经非常棒了。”

  “可是~”

  “宝贝儿,不用想着一定要第一名,第一名只有一个,优秀可以有好几个,第五名很优秀了。”

  “可是爸爸一直第一名。”

  “爸爸现在觉得,为第一名失去了很多东西,如果重来一回,我会更愿意做前五名。”

  今天晶晶要去总局开文化节目的研讨会,起床和大家一起吃早饭。

  “爸爸,你以前为考第一名丢了什么呀!”

  桌上的人都顺着小乔的话看于途,这是在说什么?

  “丢了。”

  于途在桌子底下抚着晶晶的腿。

  “不能说叫丢了,而是说,我没有更多时间像你们一样,见过火箭见过大海见过袋鼠,会滑雪会击剑会弹琴唱歌,有那么多模型读那么多书。”

  晶晶把手覆在于途手上,十只手指纠缠到一起。

  “这么说吧!”

  于途用手指蘸点水,在桌子上画了渐进曲线和渐进线。

  “这是100分,或者说第一名,这边是你要付出的时间,努力等等各种代价,小乔你说,能看出什么。”

  “嗯,开始很容易提高,后来越来越难。”

  “对,也可以理解为,接近100分或者第一名的有不止一个人,大熊你说说,现在围棋最高手是谁。”

  “人工智能,啊,柯洁也很棒,朴总也赢过申啊!还有鼎爷,爸爸,谁都可能赢。”

  “对,不要纠结一名两名,一分两分,爸爸妈妈对你们的期望是。”

  于途在离渐近线很近的下方又画了一条线。

  “在95以上就够优秀了,像妈妈当年那样,不用再跟分数纠结,要有你们的兴趣爱好,要有时间去看世界,交朋友。”

  “可是得95分可能很多人。”

  小乔姐姐朝小熊皱鼻子:“笨,理解成100个人里面的一二三四五六名就可以啦!可是我还没做到。”

  晶晶已经很快理解了于途的意思。

  “不是只看你们班,放在更大范围里看就可以,比如北京一届学生有六七万人。”

  乔乔眼睛闪闪发光。

  “我明白了,爸爸,你画到99吧!”

  大熊小熊一起看姐姐,不带这样儿的。

  满血复活的小姑娘兴高采烈去找她的枣枣了,大熊跟她去,小熊要练琴。

  舟隐昨晚偷了个空摸去栀子那里,早上又缠得她险些迟到。

  “栀子,我错了,放了饼干在你包里,饿了记得吃,明天一定不了。”

  “我再信你才怪,你回办公室去吧!”

  “不回,我可以远程干活儿,而且你答应今天跟关萌他们去吃饭的,他该回去了。”

  吃饭在萌萌家旁边,几个男生都喝了酒,又去唱歌,胡乱地劝着“天涯何处无芳草”

  关萌想起那个姑娘,原来爱笑的模样现在已经有点模糊了。

  不管怎么说,还有一年的时间。

  沈净和关在还在给儿子整理箱子,其实关萌已经整理好了,只是爹妈还愿意再亲手理一遍。

  “看看,弄服贴点还能有地方,再给他带点药吧!”

  大家一一和关萌告别。

  “哥们儿保重。”

  “回来再聚。”

  “我可给你留着地方啊!”

  栀子和舟隐溜回宿舍,小屋里多了箱子背包好拥挤。

  “栀子,等你春节回来,房子就该起租了,我要是不在的时候,就得辛苦你了,收拾、布置、搬家,咱们有家了。”

  “都是为我,租了这么贵的地方,其实远点没关系的。”

  “别傻了,真是傻栀子。”

  今年老人孩子们都提前回老家去,因为晶晶要去大片首映的多城宣传,于途还要去工厂和基地,一家人只能到除夕才能回去聚齐。

  晶晶的生日是宣传路上团子们给她过的,还有专程来中国的制片和摄像。

  吃得太幸福了,两个老外开始讨论能不能拍个美食片子。

  于途的礼物已经在下一站的酒店等她,是他在光工所实验室里亲手磨的小镜子。

  多年没过老家的春节,孩子们都能在竹林中挖笋了,有老人过世,也有兄弟姐妹们有了自己的小家和孩子,一切都生生不息着。

  时隔十几年,于先生又包了几场电影请同学老师,还有爸妈的老同事老熟人。

  孩子们实在爱人儿,收的红包太多,于途趁机检查每个人的账,毫无疑问的,小熊又甩给了大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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