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地下有东西。”小心声音冷得像冰。

  刚说完,地面震动更加剧烈。

  沥青路面如同脆弱的蛋壳般龟裂,裂缝中渗出黏稠的黑色液体,散发着腐肉与硫磺混合的恶臭。

  小心猛地扑向伽罗,两人滚进路边早已干涸的喷泉池。

  下一秒,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炸开一个直径三米的深坑,沥青碎块像子弹般四射飞溅。

  那几具尸体也落入深坑之中。

  伽罗的耳膜被爆炸声震得生疼。

  小心看着亡语者,同时听到成千上万个人在同时低语,层层叠叠的絮语直接钻入脑髓。

  视野边缘开始出现彩色光斑,这是污染型变异体的精神攻击。

  那东西像是用无数人体拼凑成的畸形蜈蚣,无数张人脸镶嵌在它的环节处。

  最前端是一具无头躯体,从脖颈处延伸出六条挂着人皮的触须。

  每张人脸上的眼睛四处转动寻找猎物。

  队员们扑倒在地,但以最快速度起身来到车旁。

  “应是亡语者。”一名队员的声音像是来自远方,所有人都听见了。

  伽罗立马捂住小心眼睛,轻声低语,“别看它的眼睛!”

  “亡语者的弱点你还记得吗?”另一名队员焦急开口。

  “记得。”

  “有颗结晶在无头躯体里,毁掉结晶就行。”

  “没了?就没有其他干扰的方法吗?”

  “有。高频噪音能短暂干扰它的精神污染能力,火焰攻击也能短暂的拖延。 ”这话让所有人心一沉。

  亡语者缓缓蠕动,粘稠的黑色液体从它体表滴落,腐蚀着地面,腾起刺鼻的白烟。

  有人突然苦笑出声:“真他妈走运,声波武器没带,火焰枪也没带。”

  他拍了拍手中的冷冻枪,“我们就带了这堆冰棍制造机。”

  好多人差点被这话给逗笑,纷纷捂嘴。

  这个形容不是一般的贴切。

  伽罗带着小心挪到装甲车旁,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。

  “冰冻型武器也行。”伽罗拿出放在后面的刀。

  “这不行。”最开始的那名队员开口,“它是精神攻击,困住它行动没用。”

  “试试吧。”小心皮肤下的银色纹路开始浮现。

  伽罗看了一眼,没问,只是简短道:“掩护我们。”

  下一秒,两人同时冲出掩体,朝亡语者疾奔而去。

  亡语者立刻察觉到威胁,环节处的人脸骤然全部张开嘴。

  啊啊啊啊啊——!!!!

  那不是声音,而是直接刺入大脑的精神尖啸!

  伽罗感到一阵剧痛从鼻腔直冲脑门,温热的液体顺着人中流下——是鼻血。

  他视线有些模糊,但移动速度丝毫未减。

  小心比他更快,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似的。

  银色纹路已经蔓延至脖颈,他的速度骤然提升,几乎化作一道残影。

  几发冷冻弹打在亡语者身上,瞬间冻住环节处部分人脸,精神尖啸也随之减弱。

  伽罗挥刀斩向无头躯干,却发现刀刃陷入粘稠的黑色体液。

 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中,精钢打造的武器转眼就被腐蚀的不成样子。

  他当机立断弃刀后撤,抬头看见小心正站在废弃别墅的屋顶,双刀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。

  “接着!”小心掷出自己的其中一把刀。

  伽罗凌空接住的瞬间,感受到刀柄传来的奇异脉动,耳中的尖啸声立刻减弱大半。

  这次当他对上那些人脸的眼睛时,看到的不再是精神污染的幻象

  而是……痛苦……

  每张脸都在无声地尖叫,仿佛被困在永恒的噩梦中。

  小队配合默契地展开攻击。

  冷冻弹接连命中关键节点,有的队员点射打爆那些试图发出尖叫的人脸。

  伽罗和小心逼近无头躯干时,小心身上银色纹路布满全身,爆发出一种令变异体畏惧的波动。

  亡语者表现出退缩,环节肢体慌乱地摆动想要钻回地底。

  但为时已晚

  小心的刀锋如银色闪电刺入躯干,用力往下一划,破开一道极大的口子。

  伽罗补刀精准狠辣。

  结晶爆裂的刹那,整座废弃城镇都回荡着非人的尖啸。

  这次不仅是精神攻击,除小心以外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幻觉

  无数模糊的人影从亡语者破碎的躯体中飘出,有些在哭泣,有些在微笑,最后都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。

  当伽罗从剧痛中恢复意识时,发现小心正往他手臂注射治疗剂。

  药剂推入血管的冰凉感让他打了个哆嗦。

  小心皮肤下的银色纹路已全部褪去。

  最开始说话的那名队员正对着亡语者的残骸做出哀悼手势。

  “你疯了?对怪物行礼?”另一名队员不可置信地喊。

  他手指轻拂过空气。

  “这不是怪物。”声音沙哑得可怕,“是被扭曲的亡魂。”

  “亡魂?”那人难以置信的开口。

  “亡语者是十三年前出现的。”他说着转身,向着装甲车走去,“那时西区一个实验室发生重大灾难,出现变异能量场。”

  “……有些亡魂...…在变异能量场中,扭曲、融合,最终变成这种东西……被困在痛苦的回声中。”

  话音刚落,大部分人都沉默了。

  他们平时连变异体资料都不看,这些更是不知道。

  伽罗将刀归还给小心。

  小心没有接,淡淡的说,“回去再还我。”

  伽罗有些惊讶,但很快明白小心的意思,“谢谢。”

  整队休息片刻,接着朝前出发。

  一小时后,前方出现岔路口。

  小心驾驶着夜枭-7朝右转去。

  伽罗给他们转向左边,行驶一段距离,一辆北区制式装甲车闯入视野。

  它侧面装甲像被某种巨型爪刃撕裂,三道平行的裂痕贯穿整个车身。

  凝固的血迹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,蜿蜒着消失在及腰高的变异草丛中。

  车样式和标志是北区的。

  伽罗让驾驶车辆的人把车速放缓,在即将靠近时,听到若有若无的呼救声。

  但吸取刚才的教训,等待许久,伽罗才从车上下去。

  走进草丛,看到一个快没气息的人躺在那里,他半边脸已经覆满鳞片。

  这已经没有救的必要了。

  伽罗拿出配枪

  砰——

  枪声回荡在寂静的荒原中, 久久未能散去。

  又是行进一段路,终于抵达植物样本采集地。

  临近中午,小心未到东区。

  他再次回到S级裂谷,沿着裂谷边缘一直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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