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育良倒也不在意,抽了一口烟说:“说实话,肯定后悔。

  咱们夫妻几十年了,可也没办法。

  我得给小高一个交代,也得给吴老师一个说法。

  这次离婚,你也知道,花花去了国外,一走就是六年。

  要不是偶尔还能打个电话,我都快把她忘了。

  这次离婚,彻底改变了吴老师的生活。”

  高育良这个人,就是一根筋,既可爱又让人恼火。

  但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,有股文人的倔强劲,要么是固执,要么是傲骨。

  他身上总有种让人舍不得离开的东西。

  这时候,祁同伟走到书桌后头,从那儿拿出一个文件袋搁在桌上。

  高育良瞅瞅他,满脸纳闷。

  祁同伟就说:“一个月前,咱们公安厅的户籍系统升级了,我把您的婚姻状况给改回来了,现在国内档案里,您的婚姻状态一直没变过。

  这就是为什么上次审查没事的原因。

  这是您的结婚证,我一直没敢给您。

  今天碰巧,我就给您拿来了。

  至于小高那边,我已经跟她讲明白了,她从一开始就不赞同您离婚,也理解您的做法。”

  高育良一听祁同伟这么说,耳朵都快竖起来了,压根没想到祁同伟会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意外。

  毕竟祁同伟那点心思,他自个儿清楚得很,而祁同伟也最懂他。

  祁同伟是公安厅的头儿,别的咱不多说,这种小事对他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。

  当年他们办离婚的时候,祁同伟就留了个心眼,在系统里动了点小手脚。

  虽然那时候没留意,但这回他一有空就给改过来了。

  高育良打开文件袋的时候,手都有点儿哆嗦。

  他们那会的结婚证都是手写的,里头夹着一张都泛黄了的照片,上面还盖着一个已经褪色成橘色的大红章子。

  这就是他们藏了四十多年的结婚证。

  高育良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吴老师的表情:一脸舍不得,但又硬挤出个笑容来。

  高育良拍了拍祁同伟的胳膊,什么也没说,但那意思已经明摆着了。

  抽完一根烟后,高育良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,笑着跟祁同伟说:“讲讲吧,今天老陈给你上了一课?”

  高育良早就看出祁同伟今天情绪不太对。

  就算升了官,他这心里头也不痛快。

  高育良心里跟明镜似的——这个位置祁同伟可是馋了好久了,按理说应该得意洋洋地显摆一番才是,可祁同伟不但没这么做,还把自己关在屋里头。

  祁同伟听了高育良的话,就好像找到了方向似的,直接说:“您说得对,今天陈部长给我安排了个活儿。”

 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活儿,更像是个请求,“让我帮着沙瑞金对付赵立春。”

  高育良一听这话,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。

  虽然他之前心里有数,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。

  赵立春,以前的汉东王,现在的……

  竟然成了被收拾的对象,高育良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愣,然后才开口:“同伟,这事太大了。

  你怎么想的?心里有没有个谱儿?”

  高育良这时候也说不出个什么来,但立马就问到点子上了。

  这事说到底还是祁同伟的事,不管他高育良怎么想,最终还是得看祁同伟的意思。

  祁同伟这时候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这段时间他一直关着门琢磨,想找出一条稳妥的路子,可惜,没找到。

  这才是他最头疼的地方。

  这会,高育良又一次问起,祁同伟唉声叹气地说:“我真不想当别人的棋子,可又没得选。

  沙瑞金和田国富这次来,目标直指赵立春,我得替他挡下头一遭。

  老实说,我不恨赵立春,这就是游戏规则,也是我的分内事。

  靠着他的关系,我才坐上了厅长的位子,这我得承认。

  但要我正面硬刚赵立春,我又胆怯了。

  万一搞砸了,后果可大了去了。

  这种级别的较量非同小可,是实打实的斗争,就算余波溅到我身上,我也吃不消。

  我们师徒俩不一样,我们就像水上的浮萍,无根无基,所有的成就都是自个儿拼出来的。

  说实话,我这厅长当的,能力上我还是自信的。

  部里都说了,警服两年前就备好了,只因政治原因没发。

  可这次不一样,战前给我升官,明摆着让我冲在前头。”

  没错,赵立春确实是触犯了法律。

  这事我也有责任,但现在,甭管是谁,都得担点风险。

  为了那些台面上台面下的斗争,我把前程都豁出去了。

  嗯,我就是祁同伟,就是这么一步步爬上来的。

  但讲真,我心里还是憋屈。

  在缉毒队那会,我就是颗小棋子。

  检察长是,公安厅长也是。

  现在混成了副总警监、副部级干部,我还想更进一步呢,好歹混个将军当当。

  结果呢?我还是棋子一个,不过是给人递刀子,让我往前冲罢了。

  祁同伟这一番话,听得高育良心里也泛起了一丝同情。

  这家伙说话七零八落的,从天上说到地下,什么都往里头扯。

  也能瞧出他现在心里有多乱。

  高育良作为祁同伟的老师,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

  他自己这个省长,又何尝不是颗棋子呢?说得好听点是省长,说得难听点就是个大总管。

  省长和书记虽然级别一样,但书记才是当家的,省长就是跑腿的。

  名义上不分高低,可大伙心里都明白,这只是互相制衡的一套法子。

  等他真的站稳脚跟,各种势力都得来找他,有的想让汉东稳住,希望他和沙瑞金好好搭伙;有的想扳倒沙瑞金,给他出谋划策;还有人想分一杯羹,让他帮忙搭桥铺路。

  什么样的人都有,官二代、富三代的也不少。

  高育良这会才算明白,老刘选择脚底抹油是多么聪明。

  你们爱怎么争怎么争,跟我没半毛钱关系。

  他把这些烂摊子都丢给高育良了。

  对于这一切,高育良心里跟明镜似的,可也没辙。

  他刚上任那会还挺乐呵,后来是一天比一天烦心,还好有祁同伟帮着扛了不少压力,连治安问题都能摆平,还能想办法给国库添点钱。

  不然的话,他早就扛不住了。

  听了祁同伟的话,高育良也深表赞同,他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说:“同伟,不光是你,其实大家伙都一样,我、沙瑞金、赵立春,我们都一样。

  既然咱们投身到这个伟大的事业里,就别指望能避免被人当作棋子用。

  但你得记住,咱们既是棋子,也是下棋的人。

  这也是咱们制度的厉害之处,每个人都有机会爬上高位,不仅仅是做个下棋的人那么简单。

  背后的那些复杂关系,咱们根本想象不到。

  但也正因如此,咱们才有机会。

  关于赵立春的事,我其实早就心里有数了,就是怕你多想才没告诉你。

  既然你现在知道了,那我就直说了。

  赵立春这事,我早料到了。”

  想当年在汉东,赵立春那叫一个一手遮天。

  汉东的人事、财务,什么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,别人想插手都难。

  就算是在京城,我也知道赵立春迟早会有这么一天,这是躲不掉的。

  我得告诉你,你没当上副省长,不是因为你没本事,而是因为上面对汉东特别关注,尤其是公安厅长的位置。

  部里不能轻易放权。

  要是你升职后接了这个摊子,公安厅就有了自主权。

  要是个普通省份还好说,可汉东不一样,一放权那就成了赵立春一个人说了算了。

  你想想,要是你当时升职了,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,你敢接吗?能搞定吗?

  祁同伟听到这儿,愣了一下。

  高育良的话让他一下子开了窍。

  每个人都是棋子,也都是下棋的人。

  这句话让他突然明白了,对!那些大佬们背后也有线牵着,也有机会等着。

  在国内,没有谁能绝对压倒谁,也没有绝对的下级。

  虽然竞争挺狠的,但狠里头也有机会。

  祁同伟被“赵立春”这三个字压得都快崩溃了。

  可高育良这一番话,让他的眼睛里又有了光,心里那股子热情又上来了。

  这不就是个机会嘛!只要赵立春倒了,祁同伟知道,正部级的位子就等着他去坐呢。

  陈部长说的话不是瞎扯的。

  公安部副部长的位置,确实有他一份。

  至于怎么往上爬,那就得看祁同伟自己的本事了。

  想到这儿,祁同伟突然觉得眼前一片光明。

  当初没能升上去,也不是自己的错,接受现实就好了。

  他没想到,陈部长的话会在这种情况下,被高育良给说了出来。

  要知道,部里的决定那就是最高层的意思。

  现在的头儿可不是赵立春那种级别的,那是真正的国家高层,还是核心圈里的。

  高育良看得这么远,说明他能力很强,祁同伟对高育良也刮目相看了。

  “老师,我懂您意思了,但现在心里还是有点儿犯嘀咕。

  咱们是不是该靠拢沙瑞金那边?沙瑞金和田国富明显带着上面的意思来的。

  陈部长也让我找机会搭把手。

  虽然目标一样,可我老觉得没必要自己站出来。

  您觉得我这样想对吗?”

  看着祁同伟的状态一点点回来,高育良心里也踏实了些。

  人有时候一钻牛角尖就容易走极端,这是高育良最怕的,好在祁同伟现在还算清醒。

  高育良轻轻啜了口茶,慢悠悠地讲道:“政治上哪有绝对的对错,只有利益考量。

  记住了,没有永远的铁哥们儿,也没有不变的死对头,只有永远的利益在。

  咱们和沙瑞金目标一致,结果也一样,但走的路子不同。

  在汉东这地界儿,咱们得步步为营,不能让沙瑞金占太多便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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