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院士突然指向天空,一架没有螺旋桨的飞行器正穿过云层,机身上印着“粒子快递”的字样:

  “连交通工具都变了。用精神粒子导航,配合核聚变引擎,现在从南极到北极,只要四个小时。”

  她顿了顿,看向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——那里的女子眼波流转间,精神粒子在眼底凝成细碎的光,像极了当年青云镇夏夜的萤火虫,

  “说起来,这一切的起点,还是你当年在青铜门里,第一次握住那些金色粒子的时候。”

  李青云没有说话,只是望着楼下车流汇成的光河。

  气血粒子的红光、精神粒子的蓝光在街道上交织流淌,像两条奔腾的河,滋养着这片曾经只有黄沙的土地。

  他想起中山服老者当年的话:

  “科学的终极,是让神话照进现实。”

  此刻才真正明白,那些被稀释了亿万倍的粒子,早已不是冰冷的能量,而是注入这颗星球的新生命。

  远处的青铜门方向,隐约传来中微子的嗡鸣,像是共工神尸在遥远的时空里发出的叹息。

  李青云抬手,掌心再次浮现出金色的粒子,这一次,它们不再狂躁,而是温顺地流转,像在回应着脚下这片土地的脉搏。

  “这哪里是造神时代。”

  他轻声道,识海深处的李一灵魂也跟着笑了,

  “这分明是……让每个人都活成自己的神。”

  玻璃幕墙外,夕阳正沉入地平线,将城市的光河染成金红色。

  建筑工人的吆喝声、孩子的笑声、飞行器的嗡鸣,在粒子的流动中交织成歌,唱着一个属于所有人的,崭新的纪元。

  ……

  水晶大厦顶层的全息投影还在播放着全球粒子应用数据,红光蓝光交织的数据流映在李青云脸上,正和夏晴晴笑谈着城东新建的粒子体育馆,办公室的合金门突然“哐当”一声被撞开。

  林若院士站在门口,白大褂的下摆沾着些不明污渍,最让人惊心的是她眉心——那枚平时隐没的第三只眼正泛着幽蓝的光,像块浸在冰水里的蓝宝石,连声音都带着股寒意:

  “李院士,出事了。”

  “怎么了?”

  李青云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,他太了解林若了,这位能在手术台边连站三天的铁娘子,绝不会为小事失态。

  “很多人出现了变异。”

  林若快步走到全息台前,调出一组触目惊心的影像——

  画面里的人有的脊背拱起,皮肤覆着青黑色的鳞片;有的额头突出,两支骨质尖角刺破皮肤;更有人蜷缩在墙角,毛茸茸的尾巴正焦躁地拍打地面,瞳孔竖成了细线。

  “这是……兽化?”

  李青云的手指猛地攥紧,指节泛白,

  “粒子提纯时明明剔除了所有动物基因片段……”

  “不是兽化,是妖化。”

  林若打断他,眉心的蓝光跳得更急,

  “他们不仅外形改变,性情也越来越暴戾。昨天城西发生暴动,三个变异者徒手掀翻了粒子运输车,嘴里喊着‘凭什么人类能掌控神力’。”

  她调出份报告,

  “更可怕的是,他们的精神波动和青铜门里的中微子产生了共振,就像……”

  “就像被共工神尸的气息污染了。”

  苏院士突然开口,声音冷得像结了冰。

  她抬手捋了捋鬓发,指尖触到李青云的胳膊时,他猛地打了个寒颤。

  “你这手……”李青云低头看着她的手,明明是温热的皮肤,摸起来却像揣了块冰,

  “温度怕不是只有十几度?”

  苏院士瞪了他一眼,却没抽回手:

  “医院检测显示,我的体温恒定在16c,血液流速是常人的三分之一。更奇怪的是,接触过的粒子仪器都会结层薄霜——就像体内住了个冰魄。”

  “表哥,我……我也不对劲。”

  夏晴晴突然红了脸,迷彩服的袖子被她攥得变了形。

  她平时总说自己练过格斗术,可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,声音细得像蚊子哼,

  “他们都说我成了金刚芭比。”

  “金刚芭比?”

  李青云瞅着她依旧娇俏的脸蛋,忍不住笑了,

  “你这细胳膊细腿的……”

  话没说完,夏晴晴猛地撩起宽大的衣襟——原本该是少女曲线的腰腹上,竟隆起块块贲张的肌肉,线条比健身房的壮汉还夸张,古铜色的皮肤下,气血粒子正红得刺眼。

  她赶紧把衣服拽下来,脸红得能滴出血:

  “一激动就会这样,昨天搬仪器,不小心把合金货架捏扁了……”

  办公室里瞬间静了。

  全息投影还在循环播放着粒子普及的喜讯,画面里的人们笑靥如花,和眼前的诡异景象形成讽刺的对比。

  林若眉心的蓝光突然炸开,她捂住额头闷哼一声:

  “我这只眼也越来越不受控制,总能看到些混乱的画面——变异者的脑子里,全是共工神尸的影子,他们在喊‘归还神力’。”

  “归还?”

  李青云突然想起青铜门上的刻痕,那些被他解读为“能量公式”的符号,会不会其实是某种警告?

  “苏院士,你的血液样本分析了吗?有没有发现异常粒子?”

  苏院士调出份报告,脸色更沉:

  “我的红细胞里,多了种类似冰晶的结构,正在缓慢吞噬血红蛋白。

  而夏晴晴的肌肉细胞里,气血粒子的活跃度是常人的百倍,再这样下去……”

  “再这样下去,我会变成只会打砸的怪物。”

  夏晴晴接口,声音带着哭腔,

  “那些暴动的变异者,一开始也只是力气变大了而已。”

  李青云走到玻璃幕墙前,望着楼下依旧繁华的城市。

  那些红蓝交织的粒子光流里,不知藏着多少正在悄然变异的影子。

  他想起当年打开青铜门时的狂热,突然觉得掌心的金色粒子烫得惊人——原来神的馈赠,从来都标好了代价。

  “通知所有研究院,暂停粒子供应。”

  他转身时,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,

  “林若,追踪所有变异者的精神共振频率;苏院士,分析你的冰晶细胞和共工鳞片的关联性;晴晴,调动军队封锁青铜门,绝不能让神尸的气息进一步扩散。”

  夏晴晴猛地站直,肌肉贲张的胳膊敬了个标准的军礼,脸红未褪却眼神坚定:

  “保证完成任务!”

  林若眉心的蓝光渐渐收敛,她看着李青云:

  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
  “去问问共工神尸。”

  李青云的声音沉得像古井,

  “这妖化的根源,到底是粒子本身的诅咒,还是……他故意埋下的陷阱。”

  全息投影的光芒在众人脸上明明灭灭,窗外的城市依旧喧嚣,可谁都知道,这场由粒子掀起的狂欢,已经悄然拐向了未知的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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