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云望着她走向实验室的背影,又看了看身旁摩拳擦掌的夏晴晴,突然觉得掌心的粒子烫得惊人。

  远处的青铜门内,共工神尸的蛇形手臂似乎又动了动,像是在为这场跨越亿万年的实验,发出声无声的喝彩。

  直升机的旋翼搅起漫天黄沙,在研究所广场上空投下旋转的阴影。

  机身刚触地,舱门便打开,先走下来的是位穿中山服的老者,布鞋上沾着些许尘土,面容清癯,眉宇间的沉静竟与传说中紫薇仙人有几分神似,步伐稳健得像踏在云端。

  紧随其后的白袍老者握着鎏金十字架,银须在风中微扬,圣保罗一族特有的悲悯眼神扫过人群时,连沙漠的热风都仿佛柔和了几分。

  最后走下的金发女子踩着及膝长靴,宝蓝色长裙外罩着刺绣披肩,王冠上的钻石折射出细碎的光,高贵得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人物。

  “领导!”

  李青云快步迎上去,一向挺直的脊梁微微弯曲,掌心的金色粒子因急促的动作晃出细碎的光。

  周围的科学家们更是屏住呼吸,连夏晴晴都下意识地并拢了脚跟——能让各国顶尖学者如此敬畏的,正是掌控着全球科研命脉的三位掌舵人。

  “圣保罗冕下,女王陛下。”

  李青云依次颔首,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。

  中山服老者摆摆手,目光先落在青铜门的方向,又转向李青云掌心的粒子:

  “听说有突破性进展?”

  女王却先笑了,蓝宝石耳钉在阳光下流转:

  “李院士,外界都在传,你真的提炼出‘神灵粒子’了?”

  她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,指尖几乎要触到那些金色光点。

  “正是。”

  李青云掌心微抬,粒子顿时凝成枚光戒,

  “但这东西能量太烈,就像未经锻造的原钢,直接碰不得。”

  “那如何应用?”

  女王收回手,披肩的流苏轻轻晃动。

  “我计划先稀释一万倍,制成‘半神粒子’。”

  李青云的指尖划过光戒,

  “就像把钢水铸成刀刃,得先褪去火气。”

  “半神粒子能直接用在生命体上?”

  女王追问,睫毛上的碎光比王冠更亮。

  “只能用在个别生物身上。”

  李青云望向隔离舱的方向,

  “这世间总有异类——或是基因强横如上古异兽,或是精神力能穿透维度,或是气血旺得能逼退寒暑,它们的躯体勉强能扛住半神粒子的冲击。”

  中山服老者捻了捻胡须,语气里带了几分失望:

  “这么说,还是没普及性?”

  周围的科学家们也纷纷低头,连苏院士的镜片都黯淡了几分——他们盼了十年,终究还是离普惠的梦想远了些。

  李青云却突然笑了,掌心的光戒“啪”地散开,化作两道流光:

  “但我打算把半神粒子再稀释一万倍。”

  “再稀释一万倍?”

  白袍老者的十字架突然微微发烫,他望向李青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,

  “那会变成什么?”

  “会分化成两种粒子。”

  李青云的声音陡然提高,金色流光在他指间分成红绿两色,

  “一种是‘气血粒子’,能滋养血肉,普通人吸收了,能强筋健骨,百病不侵;另一种是‘精神粒子’,可淬炼神魂,就算是孩童,也能耳聪目明,过目不忘。”

  广场上瞬间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
  夏晴晴猛地攥紧拳头,指节发白:

  “表哥,你是说……”

  “没错。”

  李青云的目光扫过三位贵宾,又落在广场上的科学家们脸上,

  “这两种粒子,寻常人稍加引导就能吸收。就像把泉水引进田垄,既能浇麦,也能灌花,人人都能沾光。”

  中山服老者的眼睛亮了,第一次主动向前半步:

  “稀释后的稳定性如何?有没有副作用?”

  “我们用小白鼠做了三年实验。”

  苏院士适时开口,调出平板上的数据流,

  “红粒子能让老年鼠的肌肉密度恢复到壮年水平,蓝粒子能提升记忆留存率百分之七百,且未发现任何排异反应。”

  白袍老者低头看着掌心的十字架,喃喃道:

  “这简直是……神的恩赐。”

  女王突然笑出声,披肩在风中展开,像只蓝色的蝶:

  “李院士,看来我们给研究所追加的预算,没打错水漂。”

  李青云望着掌心流转的双色粒子,突然想起大柳树下的那个傍晚——二柱子举着玻璃球问神是否存在,奶奶摇着蒲扇说“好人总有好报”。

  原来那些藏在烟火里的期盼,终究能被科学酿成现实。

  直升机的旋翼再次转动,这次卷起的风沙里,仿佛都带着细碎的光。

  三位贵宾的身影消失在舱门后时,李青云听见中山服老者对通讯器说:

  “通知下去,全球医疗机构做好准备,迎接‘粒子时代’的到来。”

  ……

  水晶大厦的顶层,玻璃幕墙将整个城市框成一幅流动的画卷。

  李青云站在窗前,指尖抚过冰凉的玻璃,识海深处的李一灵魂却在震颤——脚下的蓝星早已不是记忆里的模样,那些曾在神话中才能见到的景象,此刻正铺天盖地地在眼前上演。

  “快看那边!”

  夏晴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正调试着全息投影,画面里的数据流像瀑布般倾泻,

  “城东的建筑队又刷新纪录了,三十层的楼二十天就能封顶。”

  李青云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尖望去,只见远处的工地上,穿工装的工人正单手举着半吨重的钢筋,像摆弄柳条似的往混凝土里插。

  更惊人的是砌墙的师傅,双臂环抱三块千斤巨石,轻轻一旋就稳稳嵌进墙缝,气血粒子在他们周身凝成淡淡的红光,连汗水都带着灼热的温度。

  “气血粒子普及三年,普通人的力量翻了十倍都不止。”

  苏院士端着咖啡走来,镜片映着楼下车水马龙,

  “上周还有个快递员,徒手抬起了侧翻的货车,救了里面的婴儿——放在十年前,这简直是天方夜谭。”

  正说着,一群穿校服的孩子踩着悬浮滑板从楼前掠过,嬉笑打闹间,有人随手弹出精神粒子,路边的广告牌瞬间变成动态漫画,连飞过的鸽子都被精神力托着打了个旋。

  李青云看着那些孩子额间闪烁的淡蓝光点,突然想起当年在村里,二柱子用玻璃球砸松果的模样。

  “还有那边的推销员。”

  夏晴晴笑着指向街角,穿西装的男人站在全息展台前,双手一扬,数百张传单竟像有了生命,自动飞向路人的手心。

  有人摆手拒绝,传单便在空中折了个弯,轻轻落在下一个人面前,精神粒子的波动柔和得像春风。

  “以前说‘武者遍地走’是夸张,现在连小区保安都能徒手劈砖。”

  李青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恍惚,目光落在远处的比武场——那里正进行着全民武道大赛,选手们的拳脚带起气血红光,精神力凝成的护罩在阳光下泛着彩光,观众席上的喝彩声浪差点掀翻屋顶,

  “更别说那些梦师了,上个月还有个作家,直接把新书情节投影到全城的精神网络里,一天就卖了千万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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