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了多久,玄关处传来轻微的“嘀”声,是密码锁开启的声音。

  门被轻轻推开,应司走了进来。

  他脸上带着一丝工作后的疲惫,扯松了领带。

  客厅里,电视还亮着,声音被调得很小。

  他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九方夭。

  她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空调毯,睡得很沉。

  她的脸颊也因为熟睡而泛着红晕,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看起来乖巧又毫无防备。

  应司的脚步顿住,放得更轻。

  他走到沙发边,俯身,先是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手机,轻轻放在茶几上。

  然后,他关掉了电视,客厅里瞬间陷入一片安静,只剩下女孩平稳的呼吸声。

  他单膝蹲在沙发边,低头看了她一会儿。

  就在这时,九方夭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  她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,视线还有些模糊,但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庞让她瞬间安心下来。

  她揉了揉眼睛,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鼻音,软软地唤了一声。

  “应司哥哥…你回来啦…”

  她一边说着,一边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,似乎想要确认这不是梦。

  应司看着她这副全然依赖的模样,心尖微软。

  他弯下腰,配合地让她够到自己。

  九方夭顺势坐起身,伸出双臂,一把环抱住他的腰,将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西装外套上。

  她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一样蹭了蹭,声音还带着困意,却不忘关心地问。

  “应司哥哥…你吃过晚饭了吗?是不是又忙得忘记吃饭了?”

  她的拥抱很轻,带着睡后的温热和柔软,话语里的满是关心。

  应司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抬手,轻轻拍了拍她的背,低声问:“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?”

  “等你嘛…”九方夭在他怀里嘟囔着,抬起头,眼睛努力睁大,想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点,“我想等你回来,结果不小心睡着了…”

  她说着,又想起刚才的问题,执着地问:“你还没回答我呢,你吃晚饭了没?”

  应司看着她执拗的眼神,沉默了一瞬,才如实回答,“没有。”

  “你看!我就知道!”九方夭立刻皱起了眉头,语气带着心疼和一点点小责备,“工作再忙也要吃饭呀!胃会不舒服的!”

  她松开抱着他的手,从沙发上站起来,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厨房走,“我去给你热点吃的,冰箱里还有馄饨,我给你煮一碗,很快的!”

  她最近刚学的,就是还没实践过。

  应司被她拉着,看着她穿着睡衣,头发还有些凌乱,却一脸认真地要给他做饭的样子,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。

  他没有拒绝,任由她把自己拉着走。

  九方夭打开冰箱,拿出速冻馄饨,动作麻利地烧水。

  她站在灶台前,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,叮嘱道:“你先去洗漱,舒服一点,很快就好。”

  应司依言,转身回卧室洗漱,

  等他洗漱好,厨房里已经飘出了食物的香气。

  九方夭正小心翼翼地往碗里盛馄饨,热气氤氲中,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。

  “快来吃。”她把碗放在餐桌上。

  一碗热气腾腾,汤清馅足的馄饨摆在面前。

  应司在餐桌旁坐下,拿起勺子。

  九方夭就坐在他对面,双手托着下巴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,“快尝尝,小心烫。”

  应司舀起一个馄饨,吹了吹,送入口中。

  味道很简单,就是普通的速冻馄饨,但热汤下肚,确实驱散了些许疲惫。

  “好吃吗?”九方夭期待地问。

  “嗯。”应司点点头。

  九方夭开心地笑了,开始叽叽喳喳地跟他分享今天的工作。

  “应司哥哥,我跟你说哦,今天和我拍代言的是我五堂姐九方黛,她可厉害了,是影后呢,我们拍得可好了,品牌方都夸我们……”

  应司安静地吃着馄饨,听着她兴奋的讲述,偶尔抬眼看看她神采飞扬的小脸,眼神温和。

  这一刻,对于应司而言,这比任何商业谈判的胜利,都更让人感到满足和愉悦。

  吃完宵夜,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。

  “好了,很晚了,快去睡觉。”应司放下碗勺,对还在兴奋地说着今天拍摄细节的九方夭说道。

  “好吧。”九方夭这才意识到时间确实不早了,她打了个小哈欠,站起身,“那应司哥哥你也早点休息,别再看文件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应司应了一声,开始收拾碗筷。

  “我来洗吧。”九方夭抢着要去洗碗。

  “不用,我来。”应司挡开她的手,语气不容置疑,“你去洗漱。”

  九方夭看着他坚持的样子,只好作罢,“好吧,晚安,应司哥哥。”

  “晚安。”

  九方夭回到房间,躺到床上,秒睡。

  客厅里,应司动作利落地清洗好碗筷,擦拭干净厨房台面。

  一切收拾妥当后,他并没有立刻回房间休息。

  他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,拿起平板电脑,似乎想处理一些未完成的工作,但视线却有些无法集中。

  夜已深,万籁俱寂。

  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发出规律的滴答声。

  应司放下平板,揉了揉眉心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。

  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,然后站起身,脚步极轻地走向主卧。

  房门没有锁,他轻轻拧开门把手,推开一条缝隙。

  柔和的夜灯光线从门缝透进房间,勾勒出床上那个熟睡的身影。

  九方夭侧躺着,被子盖到下巴,只露出一个小脑袋,脸颊红扑扑的,嘴唇微微嘟着,长睫毛安静地垂着,睡得十分香甜。

  她的一只手还露在被子外面,搭在枕边。

  应司站在门口,没有进去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
  他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,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。

  过了好几分钟,他才极其轻微地叹了口气,动作轻缓地走进去。

  他走到床边,俯下身,小心翼翼地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轻轻拿起,塞回被子里,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,仔细掖好被角,确保她不会着凉。

  做完这一切,他并没有立刻离开。

  他依旧站在床边,低头凝视着她,目光在她脸上流连,仿佛要将这一幕刻进脑海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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