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苏乔问女儿:“星星啊,你今天动手打人了?”

  “没打,就是把他们推到一旁了。”她当然知道今天要说什么了。

  “小胖有自己的父母,他的父母可以帮他解决的。”

  “在家靠父母,出门靠朋友。”星星的每一句话,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。

  苏乔都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。女儿打抱不平是对的,可如果她将来还是这样,她会很危险。

  “这种事情我们可以告诉他的父母啊。”

  “来不及了,先斩后奏吧。”

  先斩后奏她都知道!

  “你这都是在哪学的话?”

  “电视剧里。”

  撒谎撒的天衣无缝,苏乔也就信了。她还嘟囔了一句 :人家都看动画片,你非要看武侠。

  酷爱看武侠片的女儿,将来可能会是个女侠。行侠仗义也好,打抱不平也好,那得先保护自己啊。

  于是她想起蒋建成的话,女孩子学武好。可是她太小了,才三岁,到五岁的时候再去。

  小胖回到家里,也是第一次跟父母说起自己幼儿园的事。

  爸爸又高又瘦,戴个眼镜,局里局气的。

  “今天,星星抢我东西了,打同学了……不对,同学抢我东西,星星打人了。”

  ……

  父母面面相觑,两人也没听懂孩子想表达什么。桌子上的饭菜很丰富,鱼虾肉应有尽有。

  “南南,你说什么?你慢慢说。”爸爸乔安国放下筷子,想听孩子说说上学的事。

  “同学抢我零食,星星打他们了。”

  “星星?是你的朋友吗?”爸爸看着孩子,他大口的吃着饭,嘴里含糊不清。

  “嗯。”

  “这样,你先吃,吃完了之后我们慢慢说。不急。”

  爸爸还给他的碗里夹了一些菜。

  妈妈的手机来了电话:“晚上约不约?三缺一。”

  “当然约,马上到!”王素芝接到电话,马上就要去打牌。

  “你就不能在家里辅导孩子吗?”

  “三岁辅导什么?该吃吃,该喝喝,身体养好了,以后再说学习。”她倒是看得开,拿起钱包就走。

  “哎你……”乔安国很无奈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。

  小胖放下筷子后,两人算是正式开始聊天。

  “你跟爸爸讲讲,你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事。”

  “金子衿和罗依依抢我的零食,星星就打他们了。”

  “星星是你的好朋友吗?”

  “嗯,她可厉害了,她会讲故事,她认识我们书上的所有字。”

  “那南南以后要跟她学习哦。好同学才会有进步。如果以后有人抢你的零食,你跟老师讲或者跟爸爸讲。”

  “星星说不用,她能解决。”

  乔安国扶了扶眼镜,他决定明天送孩子去上幼儿园。然后看一看这个星星。

  第二天早上,星星来到学校很早,可能是因为她“年龄大了”,觉短,总是早睡早起。

  只是最近晚上睡觉有些困惑,总要开着灯才可以。

  她又是一个人坐在教室,其他小朋友不是没来,就是在外面做游戏。她几乎把教室里所有的书都看了一遍,那些个儿歌顺口溜啊,洗手歌,洗澡歌她都倒背如流。

  到了学校门口,乔安国扶了扶眼镜,从车上下来——他今天是开车来送小胖子的。

  “哟,乔科长……”园长从窗户里面看见乔安国,把窗户推开打招呼。

  “嘘……”乔安国让她不要那么称呼。

  园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,亲自到大门口迎接。

  “南南,昨天抢你零食的两个小朋友,家长也来过了,他们今天会给你道歉的。”

  园长可能只是想表示一下自己昨天处理的事情——一个科长儿子的事情。

  “哦,我没别的意思,您处理过就行,我只是今天出来早,想来送他上学。你我能到教室里看看吗?”

  “当然可以,乔科长请。”

  星星拿着扫把正在扫地,一个三岁的孩子看起来那么沉稳。

  “星星,早上好!”乔南看见她很开心。跟老师都忘了打招呼,但是跟星星不会。

  “来擦桌子吧。”星星扔给他一块抹布。

  乔南想都没想跑过去笨拙的擦桌子。

  “小朋友,你叫什么?”乔安国静悄悄的走过去问星星。

  “苏星辰,小名叫星星。”她把手里的活放下,站得恭恭敬敬,仰头看着这个瘦高个。

  “星星,这是我爸爸。”

  “叔叔,您好。”星星落落大方。

  “我听南南说,你不仅帮助他,而且还不让别人欺负他是吗?”

  “举手之劳而已。”

  乔安国笑笑。她竟然知道举手之劳!

  “那好吧,你们等一下就要上课了,好好听老师的话,爸爸就先走了。”乔安国宠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,胖是胖了些,但是真的很可爱。

  “爸爸再见。”

  “叔叔再见。”

  星星看着他的样子,觉得他像个官。又是园长亲自陪同进来的,看来真的是个官。怪不得他家里有吃不完的零食和新鲜东西。

  乔安国走后,小胖又把他书包里的东西分给星星。

  “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星星问。

  “他说他是盖房子的。”

  “盖房子?”星星开始想哪个科室和部门是盖房子的——规划局?房地产?建筑师?包工头?

  小胖给了她一盒奶,一包干果,两小袋面包。还把奶给她插上吸管,面包袋也撕开了。

  星星就边吃边想,好像小胖给她东西是应该的。

  “这个苏星辰的家庭条件怎么样?”

  “好像是父母离异,她跟母亲。在什么超市上班。”

  乔安国若有所思点点头。

  园长送走乔安国,来到教室里,看见他们俩坐在一起,小胖给星星递零食。

  一转眼,大雪就来了,天地之间,雾霭茫茫,银装素裹。

  又到了年尾,凤卿舅舅又回来了。

  她们的胡同里,通了公交车。苏乔。终于不用每天骑着自行车去上下班了。办个公交卡,每天上下班也不那么冷了。

  凤卿拉着三岁半的星星在雪地里玩耍。星星坐在小木板上,从坡上滑下去,然后满身的雪,呵呵呵的笑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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