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刃山其实是个小镇,只是因为周围山体大多呈现片状,远看像刀剑,才叫千刃山。

  张纯风和南宫珠刚吃完早饭,便到这里。两人走在街道上,四处都是烧毁的房子,碳化的木材裸露在外面,显然不久前发生了严重的火灾。

  见路边有人卖冰糖葫芦,张纯风便走过去就买了两串,向老板问道:“知道白裳住哪吗?”

  老板摇头:“我是外地人,我也不知道。”

  南宫珠有些失望。

  两人边走边吃,忽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。两人循声望去,斜对面一栋房子里,有几个人正披麻戴孝,围住一卷草席哭灵。

  南宫珠不忍多看,继续赶路,却见前方走来两个刀客。左边一个是瘦子,右边一个是胖子,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那座烧毁的房子里。

  哭声戛然而止。

  南宫珠退了回来,透过大门看过去,那瘦子刀客站在草席前,弯腰从供品里拿了一只梨,咬了一口,喝道:“不许哭,听见了吗?”

  众人沉默。

  那瘦子又道:“你们刚才的哭声扰乱了大家的生活,给大家的心情蒙上了忧郁的阴影,所以,现在要罚你们情绪污染费,一共八两银子。”

  一个老头立马急道:“八两银子?我们哪有八两银子?你看,我们连棺木都买不起,像是有八两银子的人吗?”

  那瘦子冷笑:“这是你们的事,反正这八两银子你们必须给,你们去偷去抢去借都可以,就是不能欠。”

  一个妇人怒道:“我家死了人,我们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吗?”

  “没有!我们千刃山镇只有喜庆的事,不能有悲伤的事。你们已经给大家造成了困扰,所以这笔钱我们罚地有理有据,你们不要再啰嗦那么多!”

  妇人霍地站起来,骂道:“你们还有理有据了?我不交又怎样?”

  “我劝你老实一点,这里是谁的地盘?这里是千刃宗的地盘,是我们的地盘,心里没点数吗?”

  妇人干脆大哭起来:“你杀了我吧!我就是不交,我不想活了,你能怎样?”

  瘦子又冷笑,看了一眼胖子,示意他出手。

  胖子笑笑,一脚就踢翻供品,说道:“你最好别死,要死也先把钱交了再死!”

  老头气得上气不接下气,骂道:“我家火灾的时候,不见你们帮忙灭火。现在死人了,房子也没有了,你们还来要钱,你们还是人吗?”

  瘦子当即大怒:“你再说一遍试试?”

  老人怂了,不敢再说。瘦子得意:“谅你也不敢,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!”

  老人沉默一会,转变态度,哀求道:“两位大爷,我家真的什么都没有了,全烧没了,您俩行行好,放过我们吧!”

  瘦子越发得意:“这态度不错,早这样多好!”

  “大爷同意了?”老头似乎看到了希望。

  瘦子摇头:“你这态度虽然很好,但也不值八两银子。”

  老头眼神黯淡下去,又哀求道:“大爷看看我家,真没有银子,您行行好吧!”

  “行不了好,我们不是善堂,你们赶紧去筹钱吧,别耽误了我的时间!”瘦子一脸不在乎。

  不料,就在此时,妇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剪刀,抵住自己的脖子,喝道:“你们别逼我,再逼我就死给你们看!”

  谁知,瘦子和胖子哈哈大笑起来。好一会,胖子捂住肚子,笑道:“你这是吓唬我们?真是天真,你以为我们会在意你的死活?”

  妇人加大力度,血迹从剪刀尖流了下来:“我不是开玩笑的,你们别逼我!”

  瘦子和胖子又哈哈大笑起来。妇人见状,身体晃了晃,扔掉剪刀,跌坐在地上。

  瘦子收起笑容,正色道:“今天太阳下山之前,如果你们还拿不出十六两银子,别怪我们不客气!”

  “怎么又变成十六两银子了?”老头疑惑。

  瘦子转身离去:“谁叫她威胁我们?这八两算精神补偿费!”

  话音刚落,张纯风意念转动,给了他一巴掌,将他掀倒在地。

  胖子见状,赶紧跑出来,拔出腰刀,环顾一周,最后将视线定在吃冰糖葫芦的张纯风和南宫珠身上。

  瘦子爬起来,有些恍惚,也是环顾一周,将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。

  他怒火中烧,骂道:“刚才是你们出手打我?”

  张纯风冷冷道:“你们之前的话破坏了我们的心情,我们要向你们收情绪污染费,二十两银子,快快拿来!”

  瘦子一听,越发生气:“你算什么东西?敢收我们的钱?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!”

  啪的一声,瘦子又被打倒在地。胖子见张纯风和南宫珠根本就没动,大惊失色,旋即扶起瘦子就跑。

  嘭的一声,两人被一股力量撞了回来。南宫珠笑道:“你们这情绪污染费,什么时候交上来?”

 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,痛得直喊哎呦。胖子谄媚道:“两位仙师,我们就是奉命行事,还请手下留情!”

  南宫珠冷笑:“既然你们是奉命行事,那么卖力干什么?把人快逼死了还那么狠!”

  胖子当即跪下来:“是我们错了,我们不该那么狠的,我们以后一定改过。”

  南宫珠心里毫无触动,又说道:“别讲这些没用的,快把情绪污染费交上来!”

  “我们哪有那么多钱?”瘦子也跪了下来。

  “再啰嗦就是四十两喽!”南宫珠恐吓对方。

  瘦子一咬牙,只得掏出二十两银子,放在地上:“现在能让我们走了吗?”

  “滚吧!”

  张纯风说着,走过去,拿起银子,走到斜对面。瘦子和胖子赶紧跑路,一溜烟消失不见。

  妇人和老头躲在门后,眼泪流了下来。一个能帮他们出气的人,让他们感动不已。

  张纯风将银子递给老人:“这地方不适合生活,你们何不换个地方?”

  老人感激涕零,接过银子,说道:“多谢仙师!”

  “我不是仙师,你们赶紧走才是,免得千刃宗又来找你们麻烦!”张纯风说道。

  众人附和。

  老人便向张纯风行了一礼,回去收拾东西,准备离开。

  张纯风走过街道,回到原来的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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