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海,碧波万顷。

  巨鲲帮的战船已经更名,如今船帆上飘扬的是“明”字旗与“水师”旗。

  三十艘大小战船列成雁行阵,劈波斩浪,向东南方向疾驰。

  旗舰甲板上,云玉真一身银色鱼鳞甲,外罩深蓝披风,英姿飒爽。

  她身旁站着副都督卜天志、参军陈老谋,以及几位水师将领。

  海风吹拂,旗帜猎猎作响。

  “都督,前方三十里,就是海沙帮总舵所在的海蛇岛。”

  陈老谋指着海图说道。

  “据探子回报,海沙帮现有战船五十余艘,但多为老旧货船改造,真正能战的不过二十艘。”

  “帮众约三千人,分驻岛上各处盐场、码头。”

  云玉真微微颔首。

  海沙帮,八帮十会之一,常年扎根东南沿海产盐区,设有十八个分舵。

  帮主韩盖天,绰号“龙王”,手下三位心腹分别是游秋凤、胖刺客尤贵、双枪闯将凌志高。

  这四人,便是海沙帮的核心。

  海沙帮靠盐业拓展势力,对盐业的掌控堪称天下第一。

  盐,民之必需,国之重利。

  岳再兴想要插手盐业,就必须拿下海沙帮,否则一切免谈。

  距离云玉真率巨鲲帮归顺岳再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。

  一开始随着岳再兴北上抵达扬州城时,云玉真心中还存着几分疑虑。

  毕竟江湖人投效朝廷,往往不得善终。

  但这三个月来,她的疑虑渐渐打消了。

  岳再兴并未将她当作附庸,反而给予极大信任。

  他亲自指点她与卜天志、陈老谋等人的武功,让他们修为大进。

  更难得的是,他将打造水师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她,不插手具体事务,只提要求。

  云玉真也的确有一番能耐。

  她既然选择成为大明水师都督,自然一切都要按照军中规则来做,而非再如过去那般以帮规人情来办。

  巨鲲帮在一番整顿后,裁撤老弱,精挑细选,一共得到六千精锐水军士卒。

  这些士卒在云玉真与卜天志的指导下,日夜习练水军战法。

  更让云玉真惊喜的,是岳再兴带来的那些“新玩意儿”。

  火炮。

  四年前,岳再兴就通过悦来商行,秘密召集工匠研究火炮的铸造。

  这些火炮的威力不小,能发射实心铁弹,射程可达三百步。

  更难得的是,它们的体积重量并非特别大,巨鲲帮的战船能够承受得住。

  三个月来,工匠们日夜赶工,为三十艘战船装上了火炮。

  每艘大船配八门,小船配四门,共计一百五十二门火炮。

  除了火炮,还有新的水战阵法,经过修缮加固的新战船,统一的制式甲胄、兵器……

  这一切,都让云玉真感受到岳再兴的深谋远虑。

  他不是一时兴起要组建水师,而是早有准备,布局多年。

  如今,大明水师初具雏形,也将迎来他们的第一战——剿灭海沙帮,夺取盐业。

  “都督,海沙帮与我们一样,背后也有靠山。”

  “他们依托的是宇文阀。”

  “但现在宇文化及一党被真人诛杀,宇文阀自顾不暇,海沙帮同样元气大伤。”

  “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。”

  陈老谋说道。

  云玉真点头:“不错,宇文阀自顾不暇,海沙帮孤立无援。”

  “此战,我们必须胜,而且要胜得漂亮。”

  “这是我们大明水师的首秀,我们必须打赢。”

  “若连海沙帮都拿不下,还有何颜面说要为真人建立海上无敌雄师?”

  “末将明白!”众人齐声应道。

  战船在汪洋上飞速前进。

  同为八帮十会之一,云玉真对海沙帮的总部了如指掌。

  午时三刻,了望塔上的水手高喊:“前方发现敌船!”

  云玉真举目望去,只见海平面上出现了数十个黑点,正是海沙帮的战船。

  它们显然已经发现了大明水师,正排开阵势,准备迎战。

  “进入射程了吗?”云玉真问道。

  陈老谋目测距离,点头道:“已进入火炮射程。”

  云玉真嘴角微微扬起,眼中闪过冷光:“开炮,先打服他们。”

  “是!”

  卜天志躬身应下,快步离开甲板,去传达命令。

  一旁的陈老谋低声道:“都督,是否要与真人说一声?”

  岳再兴此时正在旗舰后舱。

  他之所以随军出征,是担心海沙帮之中有武道高手,以防万一。

  她摇摇头:“真人不会轻易插手我们的事情。”

  “我们要做的,就是将海沙帮打下来,交给真人。”

  “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到,甚至还需要真人出手相助,那要我们巨鲲帮,又有何用?”

  陈老谋肃然,躬身应下。

 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。

  三十艘战船上,炮手们紧张而有序地操作着火炮。

  他们填装火药,放入铁弹,调整角度,瞄准远方的海沙帮船队。

  “开炮!”

  旗舰上,令旗挥下。

  轰!轰!轰!轰!……

  震耳欲聋的炮声接连响起!

  一百五十二门火炮同时怒吼,火光喷吐,硝烟弥漫!

  铁弹划破空气,发出尖锐的呼啸声,如流星般砸向海沙帮船队!

  海面上,水柱冲天!

  第一轮齐射,就有五艘海沙帮战船被铁弹击中。

  木屑纷飞,船体破裂,海水涌入!

  船上的帮众惊慌失措,哭喊声、惨叫声、落水声响成一片!

  “那是什么?!”

  “是雷公吗?!”

  “快躲开!”

  海沙帮船队顿时大乱!

  他们从未见过火炮,更未经历过这种超远距离的攻击。

  在他们的认知中,水战无非是箭矢对射、接舷搏杀,哪曾想过隔着数百步,就能将敌船击沉?

  “第二轮,开炮!”

  云玉真冷静下令。

  又是一轮齐射!

  这一次,海沙帮船队已有准备,纷纷转向躲避。

  但火炮的覆盖范围太大,仍有三艘战船被击中,其中一艘直接断成两截,迅速沉没!

  两轮炮击,海沙帮已损失八艘战船,士气大挫。

  “冲锋!靠近他们!接舷战!”

  海沙帮旗舰上,传来韩盖天的怒吼。

 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,必须拉近距离,进行他们擅长的接舷搏杀。

  剩余的四十多艘海沙帮战船鼓起风帆,冒着炮火,向大明水师冲来。

  云玉真见状,冷笑一声:“想接舷?成全你们。传令,停止炮击,准备接战。”

  火炮停止轰鸣。

  双方船队迅速靠近。

  三百步、两百步、一百步……

  终于,船头相撞!

  “杀!”

  呐喊声震天!

  大明水师士卒早已准备就绪,他们手持制式长刀、盾牌,身披轻甲,如狼似虎般跃上敌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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