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星调转草叉,将没有铁器的一端打在女人身上。

  一击没有打倒,万星侧身躲避。

  继续对准女人的脑袋,准备强制性制服。

  “把神恩交出来!”

  女人的身体产生变化,佝偻的脊背高高鼓起,像是有奇怪的东西在破体而出。

  “挖槽,不许变。”

  万星流冷汗,将草叉杆砸在女人背上,发出闷响,对方晃了晃,却没倒下。

  脊梁骨处的衣服裂开道缝,露出下面青紫色的皮肤。

  “把神恩交出来!”女人又喊,声音刺耳得很。

  万星这才看清她的眼睛,黑眼珠几乎占满眼眶,瞳孔直径居然还在扩大。

  她弓着背,脊背高高隆起,布料下面有东西在蠕动,像活物在皮肤下游走。

  草叉杆再次挥下,这次打在她肩头。

  万星听见骨头错位声音,女人却只是哼了声,突然转身,指甲长出寸许,尖端泛着黑。

  那不是人该有的指甲,万星本能地侧身,指甲擦着划过,手臂裂开道口子,皮肤火辣辣地疼。

  “我没有神恩,”

  万星后退半步,踩到身后的泥坑,脚底打滑,差点摔倒。

  女人趁机扑上来,脊背处的凸起破开,甩出根长长的东西,沾着血和皮屑,散发着腐臭。

  “不要过来,”

  万星欲哭无泪的挥起草叉,将女人抵挡至一定距离。

  不是害怕被打死,而是觉得女人现在的状态很恶心。

  这女人和艾德不一样,不是月岩化,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侵蚀。

  万星操控藤蔓缠住了女人的腿,触感让女人愣了半秒。

  就是这瞬间,万星扑上去,用草叉别住她的脖子,将她按在潮湿的泥墙上。

  女人的身体硬邦邦的,脊背处的长条还在扭动,像有自己的意志。

  “醒醒!”万星喊,不到万不得已,她不想杀人。

  女人的黑眼睛转了转,似乎有瞬间的清明,却很快被兽性笼罩。

  她突然张嘴,咬住万星的手腕,万星痛呼一声,挥起草叉砸向她后颈,这次用了全力,杆头都裂开了。

  女人终于倒下,脊背的长条也随之软塌,瘫在泥地里。

  万星喘着气,看着手腕上的牙印,幸亏没有咬破。

  镇子里的狗开始狂吠,远处传来照明设备晃动的光,有人喊着跑过来。

  镇民们举着灯围过来,看见女人的样子,有人惊呼“月神降罚”,有人要去拿火把。

  万星想趁乱逃走,结果有人发现了她。

  “是外地佬!”

  人群安静了一瞬。

  “去你马的外地佬!”反正现在也逃不出去了,万星张嘴就骂。

  这群活全家的镇民,实在是太可恨了。

  有些镇民认出了万星这个“残暴”的家伙,与周围的人窃窃私语。

  一时间,万星周身形成“真空带”,他们的意思是让她赶紧离开,眼不见为净。

  “……”万星自然是以出去为重。

  最后,她回头看了一眼,他们把女人抬到准备好的柴堆,开始点燃。

  也对,这种东西不烧掉,说不定会传染。

  万星转过头,继续自己的旅程。

  万星踩着泥泞往村外走,草叉杆上的血渍混着泥点往下滴。

  身后传来柴堆噼里啪啦的响声,火光映红半边天,女人的呻吟声渐渐被火焰吞噬。

  “真糟糕,”万星的心情不太好,她认为这个世界太残酷了,她想回原来的世界。

  镇口的老树在夜风里晃荡,树影像绞刑架。

  万星把草叉扔进沟渠,叉头碰着石头,发出刺耳的响。

  穿过树林时,万星被树根绊倒,膝盖磕出血。

  这具身体太容易受伤了,万星用布条包扎伤口,可是,她还是想当个人类。

  ……

  夜里。

  万星靠着废墟打盹,梦见月神站在银树下,说“快了,就快见到了”

  “阴魂不散,”万星烦躁的揉了揉额头,她盯着水面倒影,看见自己额角沾着泥。

  她抬手擦拭泥点,脑中浮现月神的指示,她能隐约感应到目标就在失落帝国。

  顺着感应最强烈方向走。

  这是一场试炼,万星看向某个方向,她记得,那里好像是旧日联合的势力区域。

  无论多么危险,她都要达成。

  为了艾德。

  为了她们的以后。

  ……

  万星沿着路径走了几天。

  隐隐能看见地平线处隆起的断墙残垣,是旧日联合的边界。

  她在遇见了拾荒者,试探着走近。

  “哪儿来的野丫头?”说话的是个独眼中年女人,腰间别着把骨刀。

  看起来是比较特殊的拾荒者。

  “旧日联合……”万星犹豫着开口,“该怎么进去?”

  独眼女人笑了,“遇到个找死的。”

  她突然凑近,独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,“你要去旧日联合,得跨越这片荒漠,进入像门的东西。”

  “谢谢,”万星朝女人道完谢就自顾自朝着前方走。

  独眼女人愣了一会儿,第一次遇到这么有礼貌的家伙。

  ……

  直到黄昏,“门”出现在眼前。

  说是门,不过是两根柱子,中间悬着个齿轮阵。

  万星刚走近,齿轮突然发出声音,开始逆时针转动,铁锈扑簌簌往下掉。

  这是金牛座的传送门。

  开拓之神永远会旅者护航——“金牛座”。

  独眼女人说得对,这座门确实不是旧日联合的东西,从这里进去,算抄捷径,危险性小。

  好人啊。

  万星不由得内心感叹,如果她每次都能遇到这种人该多好,能少很多麻烦事。

  齿轮阵像活了般,缓缓向两侧退开。

  门后是片废墟,倒塌石柱的不远处有座半截钟楼。

  万星往前走,突然窜出只机械犬,她警惕后退。

  “别动,”阴影里有人喝止,紧接着飞来根锁链,缠住机械犬的脖子。

  万星抬头,看见石柱顶上站着个带防毒面罩的男性。

  “你也是偷渡的?”男性跃下,靴子踩碎石板,“跟我来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万星觉得他说话太直接,什么叫偷渡?她这就是进来看看。

  不过,她没有说话,试着跟随他走近倒塌一半的钟楼,内部居然是个聚集点。

  有不少人。

  “……”

  果然,能被很多人知道的捷径,早就被走过很多次了。

  万星有点惋惜。

  “哪里来的?”里面有人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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